蘇卓想走,雲深卻不會傻到放行,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手卻已經先拉住蘇卓的衣袖,防止他趁機溜走,“二哥別急著走。你忘了才答應過我每個月都帶我出去散心的嘛?”
雲深算是摸準了這個比女人還能算計,比女人還有女人味的麻煩蘇二哥,要想坑他隻能一哭二鬧三撒嬌,這都是他自找的。果然蘇卓沒用多久就在她的溫柔陷阱裏乖乖投降,一臉無奈地帶著她坐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在一家古董行門口停了下來,蘇卓吩咐了古董行的徐管事照看著她。管事徐興是個矮胖的中年人,整張臉頗像鎮財蟾蜍,讓人看了就覺得喜慶。
“少爺交代了讓小人安排小姐四下逛逛,不知小姐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徐管事一臉堆笑,明明雲深是個孩子,他也沒有一點潦草敷衍的表情。
“仙樂軒。”有人無償請客逛街,雲深當然不能客氣,打算再訛蘇卓一筆。
“小人明白。”徐管事墩胖的身體爬上馬車,馬車再次駛動。他屁股還沒坐熱,便恭敬地遞上一隻墨綠色的錦囊,臉上換了一副恭謹的笑容,“小姐,公子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公子?誰家的公子。
雲深接過徐興遞過來的錦囊,裏麵是一頁寫的密密麻麻的名單紙和一隻琺琅彩的扳指。雲深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這扳指是她送給祁瀾夌的,她又怎麼會不認識。她打開名單,上麵記了一排相府內的人,除了姓名還有每個人在蘇府裏的職務和擅長的方麵。老實說拿到這麼一份名單她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因為丫鬟就不必說了,單說裴姑姑和李副總管都是在相府位高權重很堪重用的人。
雲深終於明白祁瀾夌為什麼能夠高枕無憂地蟄伏在臨桑了,因為單說相府,他的眼線已經覆蓋了每一個角落。有這樣密不透風地消息網,他何必要回國來冒險。
“他還說了什麼?”雲深隻驚訝了片刻,就將字條小心折好,放入錦囊收入袖中。秀氣的小臉上全是淡漠,眼眸靜如止水不起波瀾,讓人猜度不出她的心思,讓徐管事看了暗暗稱奇。
“公子說小姐要做的事切不可急功近利,先在相府立穩腳跟再動手也不遲。平日裏有事可以差遣字條上的人去做,如果要通消息來找小人即可。”徐管事照實說出來,臉上越發恭敬。公子吩咐過他,要將這位小姐視作主子一般。
她當然不會急功近利了,卻和祁瀾夌想的不是一回事。
現在瀾彥表麵風光,實則處境艱難。
一直以來他都在太後的把持和其他皇子的算計中求生,太後雖然行將就木,卻手段狠辣,所以尚可保證暫時的和平。可是這一次瀾彥表麵立了大功,卻把四皇子一派徹底惹惱了,見自己兒子吃虧,德妃恐怕第一個就會跳出來做鬼。
這時候如果瀾彥再和相府有關聯,隻怕屆時東宮坐大的名頭就會蓋下來。
所以說,現在恐怕是最糟糕的時機。
瀾彥的事不急,不過眼下她卻有一樁事很想知道。
雲深皺了皺眉,臉上似乎恢複了孩子般的稚氣,一臉地嗔怨,“他說得倒輕巧,我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動不動就出府找人,他也不在我身邊替我安排一個丫頭。”
“小姐若遇到急事兒,可以……小姐不必擔心,現在小姐隻需保證自己在相府的地位即可。”徐興差點道破公子在小姐身邊也安排了暗中保護的人,暗自慶幸自己幸虧轉了話頭。
雲深了然,以祁瀾夌的性子對任何人果然都要留一手,她身邊現在隻有香雪和汀蘭二人,母親又給她張羅著找牙婆子買丫頭,祁瀾夌的人一定在這些人之中。
她故作沒有識破祁瀾夌的話中深意,輕描淡寫地順著徐管事的話說下去,“的確,這些以後再說也不遲。”
馬車停在仙樂軒門口,雲深跳下馬車,徐管事則扭著肥胖的身體跟在後麵,臉上又恢複了諂媚的笑容。仙樂軒的老板見進來的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想開口讓她到別處去玩,見到她身後的徐管事表情一僵,立刻變為堆笑,“徐管事怎麼有空大駕光臨啊?”
“這是我們相府的大小姐,要挑選樂器,你拿最好的上來吧。”徐管事拿腔作勢地開口。
“不必了”,雲深掃視著仙樂軒,她還是花魁的時候曾陪著瀾彥在此買過一隻玉笛,他喜愛的從不離身,直至出征前為了安撫她的憂心,將玉笛留給了她。後來宮變,她被關在了冷宮,玉笛也不知所蹤。“老板,你這裏可有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