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滿腹狐疑地看著這婆子,顯然對此人毫無印象,“你說你費這番周折都是因為蘇府得罪再見,不知到底是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了?”原本他早就打算替妻子解圍,偏偏母親希望妻子看清曹貴妃的真麵目,捉著他的手示意他不得開口。然而現在已經關乎到了府上的聲譽,他這個家主實在不好再沉默了。
她暗自冷笑,曹貴妃果然高招,所有的事都早早備好了後招,一環接一環,一旦母親稍有反抗,就會招致更糟的後果,現在她更是將髒水潑到蘇家人身上,以母親對父親的感情,也難怪她安於沉寂。原本雲深還打算和曹貴妃互相利用一陣子,隻可惜像這種翻臉無情,不顧親情的做法已經犯了她的忌諱。當初她隻當曹貴妃是想控製母親,便想著將來和玉姑姑一並拔除,早知曹貴妃有如此歹毒的安排,一早就該連根拔起。她一早就聽汀蘭回報說有個婆子三天兩頭想偷偷摸摸的與玉姑姑會麵,當即就讓汀蘭去細細查了這個婆子的底,所以她很清楚這個婆子是玉姑姑私下安插進來的人。
現在這婆子更是跳出來說這種話,她倒要看看曹貴妃到底是想潑什麼樣的髒水到自己親妹妹的府上來。可笑曹貴妃一口一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說得朗朗上口,卻事事想要把持。她一個宮妃雖然有皇子傍身,卻又是個不爭氣的,不相互扶持就算了,還想要撻伐踩壓,好像相府栽了跟頭她能有什麼裨益一般,簡直滑稽可笑之極。
卻說那婆子跪在地上,細窄的眼睛透出憤懣不平的精光,從懷裏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塊玲瓏剔透的紫玉,臉卻是看向蘇卓的,“蘇二公子,你可認得這個?”
這塊紫玉通靈剔透,雕刻著普通的祥雲紋飾,原本沒有什麼,偏偏不顯眼出雕了一個“卓”字,近處湊上前去細看的人已經開始唏噓,後麵的人聽了也開始竊竊私語。人的想象力都是很豐富的,很快就有人捕風捉影地暗示其身不正。這些空穴來風的話把平陽氣的滿臉怒容,暗暗將帶頭嚼舌根的人記在心上,盤算著回頭讓比母妃還疼她的叔父一一收拾。
蘇卓狀似認真地上前仔細辨認,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輕快,可是上輩子和他鬥了太多回合的雲深卻知道這小子已經生氣了,而且很生氣。“哈,這不是我的東西麼,大家看,這上頭還有一個‘卓’字。”蘇卓手指輕叩刻有“卓”字的地方,“好心”地替眾人解說著,生怕還有人沒聽清楚那些口耳相傳。
夏風習習,隱約有陣陣蛙鳴,雖然聽來似是從遠處傳來,仿佛在抱怨此夜注定不太平靜,讓人心中有些浮動。
婆子見蘇卓笑意森然,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玉佩已經被蘇卓抽走拿在手裏。“你想毀滅證物?哼,那也不能抹清你拐騙好人家女兒的事實,今日要不你們蘇府給我一個交代,要不便是以權欺民,欺男霸女。”婆子的帽子是越扣越大。
“二哥哥,原來她是上次陪你回府的小小姑娘的娘親啊。小小姑娘是很高興收下你的玉佩的啊,怎麼她娘親會這麼生氣?”一個天真好奇八卦的聲音清泠泠地響了起來,趁曹氏還沒反應過來,先一步踱步到了蘇卓身邊。她記得溫小小是蘇卓的紅顏知己。
雲深這一句話的深意蘇卓已然領會,勾唇冷笑,勾指輕彈了一下雲深的額頭,“丫頭,跟你說了小小過府的事不能讓爹娘知道,你怎麼說漏嘴了。”其實大祁民風開放,很流行請歌姬過府唱曲,所以蘇卓這麼做並不傷體麵,相反能請得到紅極一時的小小姑娘,還很讓人羨慕。二人這一來一去間,賓客之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原本還質疑蘇卓的人立刻跑到了支持蘇家的陣營。
婆子的臉一時間紅白青紫藍一應俱全,煞是多變,心思飛轉,想著如何否認。
還不待那婆子開口,雲深已經探頭看過去,滿目的純真好奇,“咦,二哥哥,你看這婆子和小小姑娘長得一點也不像。”蘇卓冷嗤一聲,目光突然一冷,“那是因為小小舉目無親,又怎麼會多出一個娘來。”二人的一唱一和已經完全把焦點由蘇二公子害了好人家的姑娘變為了有個突然冒出來的婆子冒認玉香樓小小姑娘的娘。
瀾彥瀲灩的眸子微揚,俊美的唇角彎了彎,論起無事生非、肆意妄為的本事,也許他是棋逢敵手了。
那婆子終於按捺不住了,厲聲尖叫起來,“我才不認識什麼小小,我是說我可憐的女兒容兒,蘇卓你這個負心的混蛋,竟將我那清白的女兒同低賤的妓女相提並論,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