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知夏抓著花二姐的頭發,生生的將她扯退。花二姐吃痛,反手就朝著林知夏一爪,他閃避不及,胸口挨了這一爪,殷虹的血像玫瑰一樣綻開在林知夏白色衣衫上,觸目驚心。
就在二人纏打之時,林西陸咬碎舌尖,一口清血噴在老君符上,喚出桃花。桃花拿著黃符就揉身騎上花二姐的頸間,順手將林知夏提溜出來:“接好了!快走!”
“你要回來,這是命令!”林西陸衝著桃花大喊。
“一定。”桃花衝著林西陸燦爛一笑,俏皮的小虎牙跟他的如出一轍,隨即轉身衝著花二姐咬牙切齒的說道:“欺負我家小六,你有沒有問過老娘我!”
雨依舊下個不停,伴著幾道閃電。
“走!”林西陸望望天,隨即布起結界背著林知夏消失在夜色中。
“孩子……呢?“林知夏迷迷糊糊問。
“放心,都收起來了,回去交給大掌櫃處理就好。你睡會兒吧,到家叫你。”
“好,到家叫我。”林知夏頓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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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本事通天是不是!胡鬧!胡鬧!明兒我就把你們都送回老家去!”大掌櫃氣急敗壞的衝著林西陸嚷著,這邊給林知夏敷藥的手卻絲毫沒有停下來。
林知夏還未正式接過侍妖鏡,這護心鏡自然是沒有的,勉強有塊銅鏡護在心口,沒想到那花二姐服了蕭白白的妖靈竟能使出如此大的威力,指甲將整塊銅鏡穿透,林知夏胸口的皮肉直接被全部翻起,隱隱的能看見白森森的胸骨。此時,雖然整個人都昏了過去,眉眼間的痛苦神色卻未減少半分。
林西陸自知這回是自己疏忽了,妖靈被人奪走,還害得林知夏變成這樣,他死死的咬著牙,一聲不吭,任由小四爺給自己上藥。
“你們呀,莽莽撞撞,這次也太過凶險了,好在命是撿回來了,明兒我陪你走一趟。”小四爺嗓音輕輕柔柔的,動作輕輕柔柔的,眉眼間的五官更是淡的讓人記不住。
“勞煩四姐了。”半晌,林西陸吐出這句話。
小四爺輕輕一笑:“你這句四姐,我真是等了好久。”
這唐樓九侍,隻有侍佛的小四爺是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原來是巴蜀中出了名的繡娘。傳聞中,她針下的鳥兒的翅膀常常略顯單薄;魚的尾鰭向來不如別的繡娘繡出來的靈動;不是因為她不能,而是不敢,若她真的繡了,那羽翼豐滿的鳥兒轉瞬就從卷繃上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那活靈活現的鯉魚若是有了大尾鰭,一個不留神就哧溜到地上了。傳聞中的話,雖說聽個三四分就好,但也足見小四爺繡藝的高超了。
後來,留洋回來的繡坊少主子回來了,大肆推行洋人的繡花機,說是繡的又快又好,小四爺家裏祖祖輩輩繡花都靠的一雙巧手一顆剔透玲瓏心,隻求慢工出細活,從不貪快,一副繡品少則三五日,多則個把月,這可惹的少主子黑了臉,於是尋了個由頭將小四爺辭了。
那年小四爺十三歲,小姑娘雖然不吵不鬧,可也是有脾氣的,當下就抄起一把絞金絲剪將自己手邊完成的繡品剪了個幹淨,甩下幾塊銀元就離開了繡坊。
繡坊老東家氣的不行,因為小四爺剪了的那幅,不是別的,是當時山城錢司令大夫人的壽禮,且不說花樣如何繁複,單是那些繡線都是千金難尋的。
繡坊不願擔下責任,便添油加醋的將此事告訴錢司令,說是小四爺見財起意,卷了繡線和珠寶跑路了。大夫人知道後氣的不輕,慫恿著司令去捉拿小四爺。東躲西藏的小四爺隻好進了唐樓,本想謀個打雜差事,可大掌櫃的看了她的手便要她學習接這侍佛鏡。
當時,小四爺想了想,就輕輕柔柔的說了句:“我試試。”這一試就在唐樓順順當當的學了本事,接了侍佛鏡。
大夫人知道小四爺就在唐樓後,枕頭風吹的呼呼的:“老爺,那小蹄子就躲在唐樓,你派幾個人暗地裏去收拾了她便是,我看唐樓那些平民也不敢說什麼的。”
錢司令一聽,反手就給了大夫人一巴掌,這一巴掌好不厲害,竟將大夫人扇的一咕嚕的滾到了地上,大夫人捂著被扇腫的臉頰,眼淚汪汪的望著錢司令。
“愚婦!愚婦!還有臉哭!竟敢攛掇本司令去動唐樓!這唐樓在山城中已存在了數百年,且不說這百年中,那個大掌櫃一直都在,不知道是什麼妖物。單說那唐樓九侍,哪一個不是能呼風喚雨,使動妖魔之人!你居然為了塊破布讓本司令跟他們結梁子!其心可誅!當真是其心可誅啊!來人啊,連夜送大夫人回鹽城!不必派兵保護,給她一個車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