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廣白聽到雁桑有事,一時之間亂了心神。宋軼見有機可乘,張嘴便向俞廣白持鞭那隻手咬去。他當下隻覺得一陣劇痛,起掌就朝宋軼劈去,宋軼卻好似早就預見了一般,即刻縱身閃避。林西陸看的分明,俞廣白右手虎口處,被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吧唧吧唧”宋軼咀嚼著俞廣白的肉,仿佛那是什麼人間美味。瞬時間,那肉就被他吞下肚去,意猶未盡般的,宋軼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血漬。那舌頭,根本不是人類的舌頭!上麵布滿了黃色倒刺,光是垂至口外的部分就有三寸之長,呈現出詭異至極的深灰色。
“西陸!快去尋柏枝來!”俞廣白認得這舌頭的原型,正是上古異獸中的媼。晉時《太康地誌》有記:“似羊非羊,似豬非豬。在地下食死人腦,能人言。”
林西陸為林知夏布下結界,立刻起身出屋尋柏枝。宋軼聽見俞廣白認出他的原身,又聽得他叫人去尋柏枝來對付自己,當下發起狠來,直接向著林西陸攻去。林西陸心中默念咒法,喚出無腸公子的土生娃娃——天冬。藍光乍現,一個身量約六尺的青年壯漢護在林西陸身前,隻見他皮膚黝黑,麵若圓盤,卻有著一雙與臉型極不相配的鷹眼,身著一身青色道袍,頭上佩的是一頂刻著八卦紋飾的玉冠。“小六爺,你放心去,天冬在此,定不會讓這歹人踏出房門半步。”這壯漢聲若洪鍾,這一番話竟將地麵都震得抖了幾抖。
趁著間隙,林西陸奪門而出,穿過前廳,卻發現雁桑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下大驚,趕忙扶起她,探過鼻息之後才鬆了口氣。他試著喚醒雁桑,卻是徒勞無功。現在根本無暇去副樓找人來幫忙,稍加思索,林西陸下定決心,再次默念咒法,喚出無腸公子的火生娃娃——桃花。著令桃花保護好雁桑之後,他才放心離去。
俗語有雲:“桑鬆柳梨柏,不進王府宅。”為了避忌陽宅風水陰陽之說,尋常百姓定不會在家中種這柏樹。林西陸思來想去,唯有去山城墳塚一趟了。這墳塚位於山城最西邊,從唐樓到墳塚,一個一回,至少要一個時辰,此時真是恨不得自己能長了翅膀飛過去!
林西陸猛地靈光乍現,雖然沒有翅膀,但汽車這城中的那一位必定是有的!
話說這孫邈孫副官剛從軍營回來,剛下小汽車,就見到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朝他奔來,定睛一看,不是唐樓小六爺又是誰呢!
“小六爺,深夜來訪,不知孫某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孫邈這個人精一眼就看出林西陸定是有急事尋他。
“孫副官,我可否借你的汽車一用。”林西陸直奔主題。
“成,去哪兒?”孫邈也是個痛快人。
“城西墳塚。”
孫邈本來還豪氣幹雲,聽見墳塚二字,猛地一哆嗦:“這可快十二點了,陰氣大盛,小六爺您有仙法護體,可我們尋常百姓卻不敢往哪兒跑啊。不知小六爺為何非去不可?”
“需要柏枝。”林西陸兩道劍眉皺了起來,若這孫邈貪生怕死不肯去可怎麼是好,二爺和天冬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我的小六爺啊,區區柏枝,又何必跑城西那麼遠呢,城中棺材鋪子裏不到處都是麼!我這就派人陪你去取!”孫邈立刻招呼林西陸上車,親自陪同前往。
有了司令部的人作陪,在大半夜的叫開一家棺材鋪的門就容易多了,不過一刻,林西陸就拿到了柏枝。孫邈細心的命人將車開到唐樓門口,也不多問,放下林西陸就開車走了。
林西陸啟了石門,踏進靈堂前廳,見桃花和雁桑安好,卻不敢放鬆半分。剛靠近後堂,就聽見一把陌生的嗓音:“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年我家先祖為女媧娘娘出力造人,才有了你們。眼下,我隻不過稍微向你們討還點東西,你們還百般阻撓,簡直是豈有此理。”
林西陸屏息前行,隻見後堂內一片混亂,林知夏還昏迷不醒;天冬被人用黃符定在了大掌櫃的靈柩之上,俞廣白平日裏一套筆挺的西裝已是血汙斑斑,唇邊還殘留著鮮血。宋軼那邊,看上去也傷的不輕,身上鞭痕累累,還有一隻腿成奇怪的形狀彎曲著,想來是被天冬以土石之力壓的。
眾人見林西陸來了,有喜有怒。
“好哇,被你僥幸逃了,你居然還敢回來!”原來那把陌生又詭異的蒼老之聲是從宋軼口中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