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唐樓來的人被直接帶去見溫老板了?”阮紅妝正在描眉的手一抖,左邊兒的眉尾畫的重了些。
“來的是唐樓小六爺,小七爺,和一位修為極高的少年。”柳綠將一小團兒浸了水的棉花遞給阮紅妝。
阮紅妝細細的擦著那道沒畫好的眉,唇邊揚起一道笑意:“不愧是唐樓,總算沒枉費我的一番心思……”
林西陸一行三人跟著仆人來到白樓前便止了步,陽光下的白樓在粼粼湖水的映襯中泛著細碎而耀眼的光芒。
“三位爺,溫老板在三樓等著各位,我就不方便進這樓了,還請見諒。”這話雖然聽著像樣,但語氣中卻少了幾分人味兒。
三人來不及說什麼,那仆人就自顧自的離去了。往日裏那些守著白樓的保鏢也一個都不見了,整座白樓顯得分外的安靜和空曠。明明是三伏酷暑,可當他們踏入白樓那一瞬起,外界的陽光就成了擺設,明晃晃的透過落地大玻璃射了進來,卻沒有一絲的溫度。
三人拾級而上,路過二樓時偶爾傳出的女子嬌喘聲,男子歎息聲,讓他們都不自在的紅了臉。幾十個彈指間,他們就來到了三樓,整層樓幹燥且陰暗,那是一種夏天的日頭都驅不散的陰暗。
白色的大理石地麵泛著冷冷的光澤,林知夏小聲說:“這樓內的妖氣跟那些香味有相似之處,要小心。”
果然,害死包司令的真凶還是在這踏雲館內!林西陸心中暗道。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了半晌,三人止步在一扇白色大門前,他們麵麵相覷,尋思著要不要開門進去,還沒來得及做決定,隻聽得“吱呀”一聲,這門開了。
“三位小爺,溫某身子不適,請恕在下不能出來迎接。”溫老板依舊是坐在房間深處的陰暗中,讓人看不清麵容。
房內的窗簾都緊緊的拉著,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隻有一盞小燈亮著,燈光如豆,勉強能看清楚房內的擺設。這房間雖大,但其中的擺設卻是極其簡單,一張雕花木床,幾把木椅,連桌子都沒有一張,晦暗不清的深處,是一張沙發,溫亦歡此時正坐在上麵。
“失禮了,平日我這兒很少有人來,沒什麼茶水果子可以拿給諸位的。”沙發想來是皮質的,溫亦歡似乎換了個坐姿,整張沙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溫老板不用麻煩了。”林西陸很不喜歡這屋內的氣氛,死氣沉沉,一點活人氣都沒有。
“三位小爺今日到踏雲館來,應該不是找我這個老婆子聊天的吧?”溫亦歡的嗓音裏天生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的疏離感。
“昨日孫邈已經落網,他承認是他用伴月香害死包羽的。”林西陸一字一頓道。
“包司令泉下也能有知了。”溫亦歡似乎坐的極不舒服,一會兒就要調整一下坐姿,沙發又“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我看這包司令的棺材板恐怕是壓不住。”林知夏朗聲說道,“這伴月香可不是一介凡人輕易就能知道怎麼用的東西。”
“這位小爺是什麼意思?”溫亦歡站了起來,緩緩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好重的妖氣!自從林知夏將侍妖鏡煉化到五感中,這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妖氣。這妖氣不僅僅帶著腥臭濃鬱的腐肉味,還有著濃烈的香味,甜膩到讓人反胃,這兩種味道加在一起,讓他差點幹嘔起來。
林西陸和陸望舒雖然沒有林知夏的五感那麼敏銳,但也感到空氣中多了一股壓力,重重的壓在他們的胸口,呼吸也困難了起來。
“溫老板自然知道我們是什麼意思,唐樓與踏雲館數百年的情誼,還請溫老板要珍惜。”林西陸提了一口氣,衝著溫亦歡說道。
“果真英雄出少年啊,”溫亦歡冰冷的嗓音中帶了幾分譏笑,“當年大掌櫃的都沒膽子來我這白樓叫囂,幾位小爺真是膽色過人。”
溫亦歡走到了燈光所及之處,一身銀白色的秀禾裝,雖看不清上麵的花紋,但總覺得有幾分可怖。她麵容慘白,但五官卻是生的極好的,柳葉眉,丹鳳眼,眼角垂著一滴醒目的淚痣,整個人大氣又端莊。隨著溫亦歡越來越靠近,三人隻覺得香味愈發的濃烈,胸口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眼前猛然一黑,竟齊齊暈倒了。
“唐樓追究起來,怕是很棘手的。”
黑暗中,林西陸隱約聽到有人在低聲說話。他努力的睜開雙眼適應黑暗,發現這地方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絲光亮都沒有。他仔細的分辨著這黑暗中的聲響,試圖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最好還能找到林知夏和陸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