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喬望春深歎了一口氣,“初初相見,你剛化人形,生的嬌俏,性子雖鬧騰,但我總想著你是年紀太小,長大多少會好些。作為師父,我將你帶在身邊,遊曆名川大山,每每想到什麼典故,都會細細說予你聽,隻盼著你的眼界能廣闊些。我自覺對你盡心盡力,也再無什麼可以教授給你的了,於是便勸你離去。怎料到這區區數十年的相處,竟讓你對我生了情愫,也怪我,以為你小孩子心性,隻是圖個新鮮,沒想到你這執拗卻是生在了骨血裏……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局麵,細想下來,全是我沒有好好的引導你,我又有什麼資格再怪你呢。”
“你不承認也罷,我總是記得那幾次你與我對月小酌,開懷大笑的。”阮紅妝輕輕的搖著頭,笑容苦澀,“對你,我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隻是你從來不願意信,也不願意接受……她對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那泉水!”陸望舒一聲輕呼。
趁著阮紅妝和喬望春說話之際,那泉水一點一點的沸騰了起來,此時泉中的水都滾動了起來,還不停的散發著水汽。
“她一死……這逃虛子就急著要出來了麼……”阮紅妝唇邊掛著冷笑,眼神狠辣。
那泉水越滾越劇烈,整個地宮都不停的搖晃著,碎石和土塊紛紛掉落,眾人急忙躲避。水汽聚集到一處,逐漸彙聚成一道人形。
“逃虛子一出,我們怕是都要被封在這川黃地宮裏陪他了。”喬望春揉著眉心骨說道。
“呸!老子才不要在這兒陪那個老鬼呢!”林知夏說著,起了一道老君符就朝著那模糊的人影射去。本來軟趴趴的老君符,此時竟如鋼鐵般挺括,所經之處碰到的土石都被它擊碎,但這符在進入水汽的那一刹那,立刻又變回蔫不拉幾的一張紙了,不一會兒就被水汽浸透,上麵的金字也都溶化在其中了。
“你們快走!我還能抵擋他一陣。”喬望春衝著林西陸等人喊道。
抬手起勢,開始淩空畫符,無數閃著金光的符咒出現,化作條條鐵鏈,將那人影牢牢捆住。那人影似乎極其痛苦,左右掙紮但始終無法掙脫,一把渾厚低沉而蒼老聲音回蕩在整個地宮中:“老夫半世金戈鐵馬,豈會怕了你這不入流的法術!”
一時之間,隻聽得風聲呼嘯,眾人尚來不及離開,喬望春所布的鐵鏈就一根接著一根的被掙斷了。
“你這副凡人的身子,就不要再逞強了。”阮紅妝抬手起勢,也開始淩空畫符,她畫的符與喬望春所繪的一模一樣,隻是那金光強了許多,化作的鐵鏈也粗大了數十倍,“別忘了,你會的,我也會!”
那逃虛子又被困了,甚是生氣:“爾等逆賊,居然卑鄙至此!”
“老東西,你就老實待著吧!”阮紅妝素手一拉,將逃虛子從泉眼拉開,泉眼上的圓台緩緩升起,“恩滿,帶這幾個小鬼快走!”
喬望春依言將林西陸等人送至圓台中央,口中念念有詞,圓台上水霧升騰:“一次隻能一人通行,快走!”
林西陸與陸望舒相視一笑,齊齊將林知夏推入那水霧之中,林知夏消失了。
片刻後,那圓台又升了上來,“你先走,這是師兄的命令!”林西陸不由分說的把陸望舒推進水霧中。
“轟隆隆”的一陣巨響,被鐵鏈束縛的逃虛子一頭撞在了石壁之上,妄圖將這些鐵鏈撞碎。鐵鏈沒碎,可石壁被撞了個稀爛,巨大的石柱碎裂,整座地宮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幾欲崩塌。這廂阮紅妝牽製著逃虛子,根本無力躲避落石,被一塊巨石狠狠砸中背部,一陣腥甜湧上喉頭,但手中卻分毫不敢放鬆,眼看又有落石朝著自己飛來,不由自主的緊閉雙眼……
“傻站著幹什麼!”
阮紅妝睜開眼,隻見天冬抱著那塊巨石,蔑著眼睛看著她:“你救我家六爺,我自然是要回報你的,別謝我。”
阮紅妝甜甜一笑,拉緊手中的鐵鏈:“趕緊跟你家六爺一起走。”
天冬也不磨嘰,化作一道藍光回到了侍仙鏡中。就在這時,逃虛子掙斷了數根鐵鏈,伸手就要去抓那泉眼中的人。
“混賬!讓你嚐嚐本姑娘的真本事!”阮紅妝一聲嬌喝,抽出腰間折扇。喬望春見著那一柄折扇,眼神一軟。
阮紅妝一把折扇生出百種招式變幻,打的逃虛子不敢再伸手去抓泉眼中的人。陸望舒剛被送走,一塊巨石就迎麵而下,將那泉眼中的圓台砸了個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甚好!爾等逆賊終是要葬身於此!”逃虛子仰天長嘯,腿腳逐漸顯現出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