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回來?”林西陸不安的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過了九點,林知夏從傍晚出門,到現在都沒回唐樓。
“要不要派個紙靈去找找?”陸望舒也很納悶,林知夏不是沒有交代的人,他從來沒有一聲不吭的出去過這麼長時間。
“再等半個小時,要是半小時後他還沒消息,再派紙靈去尋吧。”林西陸隱隱的有些擔憂,林知夏這才解除了禁閉,就幾個小時的不見人影,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轉眼那根長長的分針就走到了醒目的“6”上。陸望舒一揚手,幾張閃著瑩瑩微光的紙符就從窗戶縫裏鑽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一張紙符從窗戶縫裏飄了進來,轉眼間燃成一團灰燼,上麵隻有寥寥數字“夜宿司令部”,而後消失不見了。
“知夏去了司令部?”陸望舒心中不解,詹延卿是沒膽子也沒必要硬綁了林知夏去司令部的。也就是說,知夏是自願跟詹延卿去的司令部,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陸望舒百思不得其解。
同樣疑惑的還有林西陸,他向來看不上詹延卿,此人勢利且奸詐,對山城百姓做的事,基本上都是表麵功夫,對唐樓,那更是一直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蓄意接近。此番林知夏自願跟他去了司令部,會不會是上了他的套?
“我們去把知夏接回來吧。”陸望舒對這司令部也沒什麼好感,感覺知夏在裏麵就是羊入虎口。
“不行……”雖不情願,但這其中的輕重厲害林西陸還是分得輕的,“司令部沒有派人來知會我們知夏的動向,我們這樣貿貿然上門要人,詹延卿一定以為唐樓常年在監視司令部。詹延卿本就對唐樓虎視眈眈,我們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危及唐樓之事。”
陸望舒看了林西陸許久,緩緩說道:“西陸,你也才十七歲,不需要事事都考慮的如此周全。有時候,想要到達目的地,跟著心走比跟著腦子走要快上許多。”
“習慣了,這唐樓中,我年紀雖不是最大,但同批後補中隻留下了我一個。後來,你們陸陸續續的都來了,有不明白不懂的地方,我若是知道,肯定都會全數告知,生活上能幫襯的地方,也都會盡力而為。慢慢的,這當大哥的習慣就延續了下來,一直到今天也是。我自然知道,跟著心走,隨心所欲,肯定是暢快無比的,但每一次的隨心所欲,都會產生相應的後果,這後果必須得有人擔著。你和知夏都是挑撻之人,我也不願意你們被拘在這塵世的條條框框之中,所以,這規矩中的事,就由我這俗世中的人來做吧。”林西陸推開了窗戶,晚風送來了陣陣白蘭花香,讓人心曠神怡,“詹延卿既然敢留知夏在司令府,懷著的也不會是謀害性命的意思。我們且等上一等,看看明天知夏回來怎麼說吧。”
陸望舒聽得這一番話,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麵前的林西陸來:這個少年對外人一直保持著種微妙的態度,讓人覺得很是親和,簡直稱得上是如沐春風。若遇上感情外放之人,怕是幾次交談之後,就會把他當成至交好友,但回過神來細細一想,林西陸也並沒有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倒是對著至交好友,他有時會犯傻會糊塗,在小事上,甚至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跟著他們一起去闖禍。發起脾氣來也是毫不遮掩的,鬥嘴罵人動手打架,完全沒在猶豫的。可一到關鍵時刻,他總是在第一時間能權衡利弊,將時局分析的清清楚楚,哪怕是涉及至親之人,也絲毫不能打亂他理智的分析。自問自己十七歲的時候,雖然經曆了陸氏一族的巨變,也無法做到他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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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是被渴醒的,下意識的伸手去拿那隻一直擺在自己床頭的水杯,卻抓了個口,這才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裏,猩紅色的長毛地毯,帶著浮雕的墨藍色牆紙,頭頂上還有一盞花紋浮誇的吸頂大燈,他想起身看個究竟,雙手習慣性的一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軟的不像話的大床上,自己身上穿的真絲睡衣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還沒等他應聲,門就被打開了。林知夏定睛一看,進來的是個低眉順眼的姑娘,手上端著個木紋托盤,托盤內疊放整齊的正是自己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這是哪兒?”林知夏警惕的看著麵前的人。
“回小七爺,這裏是司令府,詹司令說,若是小七爺洗漱穿戴好了,就可以下樓用早餐了。”那姑娘放下手中的托盤,恭敬的福了福,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