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除風 【柒拾貳】日往月來(1 / 2)

“四爺這雙手……”馮掌櫃哽咽了,轉過頭去不忍心再看昏迷著的雁桑。

俞廣白嘴唇慘白,微微的顫抖著,好幾次想張口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下意識的摸出口袋裏的煙,叼在嘴裏,手上的火柴一根接著一根的劃,卻怎麼都劃不著。

“二爺……”馮掌櫃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可這手卻停在半空中,怎麼都拍不下去。

“我沒事……”俞廣白手中的一盒火柴都劃盡了,也還是沒能點著嘴裏的煙,“西陸那邊的東西,掌櫃還是去瞧瞧吧,眼下雖沒什麼危害,可指不定做會出什麼事情來。”

“好,我這就去。”馮掌櫃知道他心裏難受,想一個人待著,識相的退出屋去,給他帶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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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來了,就別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了。”林知夏不耐煩的從床上起來,摸上電燈開關,室內一片明亮。

馮掌櫃尷尬的輕咳幾聲,推開了林西陸的房門。一隻腳還沒踏入,他的尷尬就化作凝重,這房內的邪氣,怕是整個山城最重的地方了。

馮掌櫃並未與眼前這個林知夏多說什麼,徑直走到林西陸身邊,探了他的鼻息,把了他的脈搏,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敢往下放了放。

“不知閣下是……”馮掌櫃知道林西陸無大礙,也是時候好好探探這個林知夏的底了。

“林知夏。”眼前的這個林知夏說的言之鑿鑿。

“哦?既然如此,那我所熟悉的林知夏現在何處?”馮掌櫃心中疑竇叢生,本以為是林知夏被什麼給附體了,可眼下看起來,似乎比附身要複雜的多。

“他?”林知夏給自己斟了杯熱茶,慢悠悠的吹了吹,“自然在該在的地方。”

馮掌櫃見他話裏有話,便知道繼續追問林知夏的下落定然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於是話鋒一轉:“閣下與六爺相熟?”

林知夏看著床上還在沉睡的林西陸,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道:“於我,是竹馬成雙。於他,就讓我猜不透了……”

“今夜,大家都累了,閣下如不嫌棄就在唐樓屈就一晚吧。”馮掌櫃見他看向林西陸的神色中又說不清的哀愁與曖昧,心中微微有些吃驚,隻好先用緩兵之計將他留在此處。

“多謝。”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林知夏的眼中卻始終是冰冷和疏離的,與前幾日那個溫暖閃亮的林知夏有著天壤之別。

夜深了,月色也收斂了起來,因為潮濕和寒冷,夜色中慢慢騰起了薄霧,林知夏看著林西陸宛如謫仙般的麵容,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回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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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唐樓中沒有一個人能睡得安穩,晨光還沒布起,馮掌櫃就起身了,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要先去看看四爺,不知曉她的傷勢怎麼樣了,這手是保不住了,好在昨晚算是保住了性命,隻是不知道她醒來知道以後,會是如何……還得再去瞧瞧六爺那邊,那個林知夏既不是被附身,也不像是什麼精怪變的,而且看上去修為深不可測,必需得小心應付才是……”

“馮掌櫃。”

馮掌櫃剛打開房門,就看見陸望舒站在他的門口:“找我有事?”

“我想去看著西陸。”陸望舒昨夜接了雁桑回來就想去看林西陸,可俞廣白昨夜如同失了魂一般,既不給雁桑換藥,也不給雁桑喂水,隻知道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就這麼癡癡的看著雁桑。他實在是不放心把雁桑交給這樣的俞廣白,隻好徹夜陪護著,直到現在,雁桑的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他直到那個林知夏不同尋常,自己不可貿然行事,這才來與馮掌櫃商量商量。

“去吧,小心別跟他起了衝突。”

陸望舒自然是知道這句話裏的“他”是誰,微微一點頭,道:“知道了。”

昨夜匆忙,陸望舒沒來得及細看林知夏,眼下林知夏正伴依在林西陸的床邊,打了個長長的哈氣,眼睛裏泛了些水澤,卻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今天派你來看著?”林知夏又打了個哈欠,似乎很是疲累。

陸望舒搖了搖頭:“你若是執意要走,這樓裏沒人能攔得下你。”

“難得這樓裏有個明白人。”林知夏似乎很欣賞陸望舒,“到底是比別人多活了幾年的。”

“我想不通。”陸望舒講話做事一向直來直去。

“說來聽聽。”林知夏好整以暇的坐了起來,抱著雙臂看著陸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