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多說,反倒顯出自己的格外在意。於是林知夏淡淡一笑,不再分辨。林西陸見林知夏不吭聲,權當他是默認了,悵然若失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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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禮都送上門了,你總得有所回應吧。還有那鑰匙,我的耐心已經是極限了,師兄,若是必要,死一些人我也是不在乎的。”
林西陸沿著高聳入雲的宮牆朝宮外走去,腦海裏還回蕩著方才薑哲與他的對話。這國主雖與自己有幾年同門之誼,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怕是早就將山中的那份情誼消磨殆盡了。否則,薑哲也不會在登基後立刻命人將原本在山中的清平觀遷到皇城中,嘴上說的雖然是想要讓清平觀享受百姓的香火,順便增進師兄弟之間的感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實際上是為了將清平觀放在顯眼的位置,一方麵可以分散太後的注意力,另一方麵也方便自己控製。
這少年國主的野心日漲夜大,早已不滿足於太後的分庭抗禮了,他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將這芙蓉城的掌控權握在自己的手心,不再受任何人,任何勢力的牽製。而林西陸和清平觀似乎是他想要用來解決太後最平和的方式。然而,林西陸對這鑰匙的認知也僅限於當日素易提供的那些線索,怕是得與陸望舒好好參詳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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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琴倌,一位優伶,一位無雙公子。”陸望舒拿了隻毛筆,在紙上寫下線索。想來這左相的書法很是不錯,一手小楷寫的端正有力,還隱隱的透出幾分風骨。
“這無雙公子指的就是上等風月客?”林西陸手指微曲,輕輕點著無雙公子四個字問道。
陸望舒點了點頭,繼續往下寫:一位故去,一位在宮內,一位從未離開。
“這從未離開指的是什麼?”林西陸蹩起了眉頭,心中疑惑重重。
陸望舒稍一沉思,道:“故去的那位,應該是已經從這虛鏡中消失了。剩下的兩位,素易說的是‘在宮內’而不是‘仍在宮內’,這是不是說明此人是先皇西去之後才進的宮?”
林西陸若有所悟道:“極有可能,那麼這位‘從未離開’的,也就是說還在本來位置上,沒有動過?既然是武伶館的伶人,那麼此人應該還在武伶館之中!”
陸望舒稍加整理,又提筆寫道:武伶館,皇宮。
“隻是現在不知道這在武伶館和皇宮內的究竟是當年的幾等伶人……”一個重重的問號隨著筆尖落下,添在了雪白的宣紙之上。
“還記得我初到此處,第一個向我提及鑰匙的人,她或許知道些什麼。”想起那晚所見,林西陸還是有些尷尬。
“岑桓?”陸望舒放下毛筆,“芙蓉城內第一才女?”
林西陸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林道長與岑桓過去曾有一段緣啊,隻希望這緣不要是孽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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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林道長久候了,岑先生剛剛下課,正在學堂後院,請隨我來。”一個丫鬟領著林西陸穿堂過院,表麵看上去平靜無甚,其實心中早就犯起了嘀咕:這一直如同佛龕上金漆泥身菩薩樣的林道長,怎麼就忽然跑到這兒了!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那一夜風流對岑先生動了心?不能吧……前幾日還聽說林道長好幾晚都與左相夜宿一屋呢……咳咳……莫不是這林道長的取向時男時女?
這丫鬟腦子裏還沒繞明白,二人就來到了一座小院前,丫鬟福了一福,道:“道長稍等,我去通報下。”
趁著丫鬟進去的空檔,林西陸仔細打量起這座小院,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多了清平觀和左相府,這小院看上去真的是小,特別小,前後不過一進的屋子,周圍種了一圈花草,小小的籬笆正對著院中屋子的大門,看上去樸素的很,倒是與岑桓那夜的行為很不一樣……
正這樣想著,丫鬟推門出來了,比了個“請”的手勢,待林西陸進去後,輕輕的把門帶上了。屋內的擺設倒是與屋外一脈相承,也是簡單清爽,並無過多裝飾,甚至連大多數姑娘喜歡的花啊草啊的,都沒有一盆。
“林道長。”岑桓從內堂迎了出來,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岑先生。”林西陸發現這岑桓與那晚的岑桓真的不一樣。那夜雖然光線昏暗看不真切岑桓的樣貌,但岑桓的一舉一動絕對可以用奔放熱情形容。此刻的岑桓,散發著寧靜平和的氣息,低眉順目,一副無世無爭的樣子。
“林道長請上座。”岑桓在茶案邊坐下,並未多言語,拿出茶具,一套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不消片刻,一杯泛著金黃色光澤的茶湯就奉到了林西陸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