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肆】虛鏡(上) 【玖拾叁】憶前塵(1 / 2)

林知夏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努力的想要看著林西陸,可又緊張到不敢抬起頭。

“知夏,”林西陸握住了林知夏的雙手,“你哪兒也不用去,一直在我身邊就好。”

林西陸的體溫順著雙手傳到了林知夏的胸口,這溫熱緊緊地包裹住了林知夏的心髒,將本來空洞晦暗的地方完全的照亮了,幹涸的河道變得充盈,枯萎的植物緩緩抽芽,死氣沉沉的大地上又開始有了生命的痕跡。

“好。”林知夏淺淺一笑,目光堅定,心如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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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長,傳太後懿旨,召您五日後進宮見駕。”傳旨的內侍官將懿旨帶到,片刻也不敢多留,直接坐上馬車回宮了。

“五日。”林知夏從內堂中踱了出來。

“雖然不長,也很足夠了。”林西陸將手中的懿旨隨手一丟,“走吧,今日我們去好好逛逛這芙蓉城。”

天朗氣清,閑雲也沒有幾朵,雖然天氣還不暖和,但日頭倒是很好的。二人出門時已經臨近正午,街上的攤販越來越多,賣小吃的,賣菜的,賣小玩意兒的,這裏一簇,那裏一堆,熙熙攘攘,煙火氣十足,倒也是熱鬧的很。

林西陸雖然來了芙蓉城一陣子,但一直為了林知夏和宮內的權鬥費心,出門也都是坐在馬車想事情;更何論林知夏了,身為三等琴倌的他,若非客人帶出,是不能私自走出武伶館的。所以,能像今日這般優哉遊哉的閑逛,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倒也是頭一回。

“聽聞芙蓉城內的最出名的館子在東市的風華裏中,想不想去試試?”林知夏問道。

“好!反正現在有的就是錢,去揮霍一番也無妨!”林西陸拍了拍腰間鼓鼓的錢袋,淘氣的眨了眨眼。

二人並肩在街上走著,格外的引人注目。林西陸是芙蓉城內的權貴,百姓都是認得的,雖然有著一副宛若謫仙的麵容,但普通百姓都畏懼他的權勢,見到他無不避讓;

至於林知夏,見過他的人是少之又少,他又生的俊美靈動,倒是有不少人偷偷的朝他張望,幾個大膽的姑娘還特意繞過他身側,將繡了自己名字的絹帕“不小心”掉落在地。林知夏小時候醉心於琴藝,沒跟什麼姑娘有過交集,在武伶館打交道的更都是男人,哪裏懂得這些姑娘彎彎繞繞的心思。

林西陸還未來得及阻止,林知夏快他一步,不明就裏的撿起了手帕,林西陸有些扶額,這虛鏡中的知夏倒是有幾分自己當年的耿直無知啊。

“姑娘,你的帕子掉了。”林知夏喚住一個穿著素色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見林知夏叫她,喜上眉梢,小臉上泛起酡紅,一雙眼睛不住的往林知夏身上瞟,嬌滴滴的答道:“公子喚我?”

“這帕子似乎是姑娘掉落的?”林知夏坦蕩蕩的揚了揚手中的帕子。

那姑娘衝著他千嬌百媚的一笑,故作驚訝的答道:“呀,的確是我掉的,真的是有勞公子了。”

“無妨。”林知夏將帕子遞給那姑娘的婢女,微微一笑。

他這一笑,惹得好幾位圍觀的姑娘深吸一口氣,世間竟有笑起來這般好看人,如春風,似朗月,讓人一見就新生喜愛,忍不住瞧了又瞧,恨不得即刻與他親近起來。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隻見那姑娘眼波流轉,很是惹人心動。

林西陸眉頭輕蹩,一把拉住林知夏的手腕,對那姑娘說道:“小事一樁,姑娘不必掛懷。”說完就拉著林知夏闊步向前。

“你要死了,居然敢對林道長看中的人獻殷勤!”一個大嬸看好戲般的對那姑娘說道。

“林道長不是隻愛美人麼……”那姑娘低聲喃喃道。

“你傻啊,那小哥的容貌,放在芙蓉城裏,又有哪家姑娘能比得上呢!”大嬸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望著林西陸與陸望舒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舍得收回。

“你這性子,對我又冷又凶,對旁人倒是隨和的很。”走出去好一段路,見周圍姑娘少了許多,林西陸才鬆了手。

林知夏似乎很不舍得林西陸抽走的手,摸了摸被林西陸握過的手腕,眼睛亮亮的,一臉無辜道:“隻不過把帕子還給那姑娘,你緊張些什麼?”

“我……我哪有緊張!”林西陸急急分辨,耳朵卻可疑的紅了。

林知夏低頭淺笑,不再鬧他,輕輕牽起林西陸的手:“走吧,我餓了。”

林西陸手心一暖,心中因為剛剛那樁小事生出的一絲窩澀瞬間煙消雲散了。走了不到一刻,十裏風華長街赫然出現在眼前,不同於別的地方的市井之氣,這裏,隻能用奢華二字形容!每一戶酒家,每一間客棧,包括隻有豆腐幹大小的一爿香粉鋪,都是巧奪天工般的奪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