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林西陸發現桌上已經備好了幾個小菜,墨綠的醬黃瓜段,流著紅油的鹹鴨蛋,還有一盤子金黃中帶著棕色的炒雞蛋。
林知夏見林西陸回來了,雪白的臉上添了一份紅暈,支吾著說道:“你先吃著,若是不和胃口,我再上街買些。”
林西陸見他這幅模樣活像一個害羞的小媳婦,簡直是從心底裏喜歡極了,情不自禁地從背後一把將他擁入懷中,在他的耳畔輕輕的說:“隻要是你的,都合我的胃口。”
林知夏的臉紅迅速蔓延到耳根,一張小臉熱的似乎都能騰出蒸汽來,說話的聲音更小了:“別鬧,我去看看粥好了沒。”說完,一扭身,到廚房去了。
林西陸麵上帶著笑意,看著林知夏的一襲青衣消失在轉角,他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炒雞蛋,嗯……好苦……可是,好甜。
“這是豔老板給你的東西?”林知夏望著桌上那錦盒內的一根劍穗,有些發愣。
林西陸沒有說話,拿起劍穗仔細端詳著,金色雙穗,一塊雜斑深青色水蒼玉懸在盤扣之中,細看之下,那水蒼玉中間有道細細的裂紋,裂紋之中,泛著淺淺的赭紅色。
“這,是血跡麼?”林知夏點了點那道裂紋。
林西陸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這豔老板分明說自己知道怎麼做,可這劍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這其中的含義,是原先的林道長一看便知的?那自己這個半道出家的“林道長”又該從何處得知其背後的含義呢?
“這劍穗,我倒是瞧著有些眼熟。”林知夏總覺得是在哪裏見過這東西。
“你且收著,慢慢想,我得再去見一次左相。四日之後,我要進宮,他要問斬,這日子,選的真是好啊。”這宮中真是步步為營,為了怕自己去劫囚,特意選了這一日招他進宮,林西陸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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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自在的很。”一股刺鼻黴味從陰暗的地牢裏傳了出來,陸望舒像渾然不在意似的,半躺在稻草堆裏,看上去沒有半點的不適應。
“我現在是束手無策了,隻能依仗你了。”陸望舒扯出個調侃的笑容。
“這虛鏡能不能破,就看四日之後了,我可是急的團團轉,你倒是放心。”林西陸遞進去一小壺酒。
“好香!”陸望舒拔開蓋子,桂花香瞬間在這小小的囚室中飄散開來,酒還是溫的,猛灌一口,渾身都暖洋洋的,“這個時節,哪裏來的桂花釀?”
“這裏是知夏的執念,那此間的一切都是隨著主人的意誌來的,他那麼懷念大掌櫃的桂花釀,現在出現也不足為奇。”想到林知夏,林西陸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起來。
陸望舒素來話少,觀察力卻是一流的,他看著林西陸的表情,心中立刻有數了,有個角落隱隱泛疼,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現在的關鍵就在這芙蓉城的鑰匙上了。”
“我此番前來,就是要與你商量這件事情的。”林西陸講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講了。
“傻子,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陸望舒聽完,立即想起了一個人。
林西陸不明所以,皺眉望著他:“究竟是誰?你就直說吧。”
“日日跟著林道長的那位藍大人,你怎麼給忘了。”陸望舒將壺中的桂花釀一飲而盡。
林西陸一聽,即刻會意,的確,無論是從旁人口中還是從藍韞自己的講述中,這藍韞都算得上是林道長的心腹了,伺候飲食起居不說,還會幫著待客和管理道觀中的事務,這劍穗背後的含義,若是原先的林道長知道,說不定藍韞也是知道的。
“望舒,你等著,我定不會讓你掉腦袋的!”林西陸興奮的眼睛裏帶著熠熠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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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長?”藍韞見林西陸一襲藍衣,銀發飄飄的站在她的門廊之前,宛如從九重天上下來的仙人,一時之間有些失神,與他對視了良久,才打了招呼。
“離開了幾天,就不認得我了?”林西陸淺淺一笑,收了傘。
“怎麼會,林道長裏麵請。”藍韞習慣性的就要去接林西陸手中的傘,手伸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林西陸身邊的人了,這麼做似乎是唐突了些,隻能將手頓在半空,不知該不該收回。
林西陸注意到了她的尷尬,將傘上的雨水輕輕地抖落,遞至她手中:“有勞。”
藍韞愣了一下,心尖上一軟,語氣也更溫柔了:“我還沒謝謝林道長的昨晚的酒,那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