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肆】虛鏡(上) 【壹佰零陸】不破不立(1 / 2)

走個十幾分鍾,就到了學堂,眼下七點鍾尚且未到,教室裏卻已經七七八八的坐滿了大半。

“西陸,在這兒,快來!”一個剃了平頭的少年坐在逆光裏,朝著他們招手。

林西陸看不清他的樣貌,林知夏倒是很熟絡的說道:“真夠意思!”

三人一起坐到了那少年的身邊,林西陸這才看清,這少年正是當年孫家的獨子,孫大聖。想到當時孫大聖被饕餮開膛破肚,就連皮囊也被那妖物穿在了身上,林西陸看他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份悲憫。

“西陸,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孫大聖見林西陸盯著他看了許久,心裏有些發毛,忍不住問道。

陸望舒推了推林西陸的胳膊,他這才回過神來,輕咳兩聲:“起太早了,有些犯困。”

“趕緊醒醒,待會兒許先生就要來了,昨天你逃課了,被他抓了個正著,今天課上肯定要盯著你問了。”孫大聖一邊說著,一邊不住的望門口瞟著。

“鐺鐺鐺”鍾聲敲足了七下,古樸而渾厚有力,林西陸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這山城中哪裏有這麼一座鍾樓,能敲出這樣的鍾聲。

教師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本來還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咯噔咯噔”小皮鞋踏在瓷磚上的聲音順著一抹鮮豔的紅,傳了過來。

林西陸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去看那抹紅,待看清時,卻是有些吃驚,進來的,是個美人。這美人自古就有,或是清新脫俗,或是成熟優雅,更有甚者火辣奔放,可眼前這個美人,隻看了一眼,就讓人覺得是個地地道道的冷美人。她生得一雙睡鳳眼,眼睛似睜非睜,讓整個人看上去慵懶又隨意,鼻子和一張沒什麼血色的唇生得到是單薄的很,淺的讓人有些記不住。也許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才特意穿了身剪裁合身的旗袍,開叉到膝蓋上方,樣式中規中矩,襯的她更是沒胸沒屁股,可這打眼的紅色卻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

就在這多看幾眼的功夫,這女子身上的風韻就出來了,似睡非睡的雙眸似含了春水,又像是有訴不完的情意要對人講,看得人心中一動,忍不住想要上前與其攀談一番。可那抿緊的薄唇卻分明透露出疏離和冷漠,擺足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

這女子目不斜視的走向前方的講桌,放下手中的戒尺和書本,掃視了一圈,目光與林西陸交會時,那雙含情的雙眸中帶了些怒氣,薄薄的唇輕輕的一開一合,說出來的話,卻是很讓人難堪:“林西陸,陸望舒,你們兩個,拿著書包站到前麵來。”

這對難兄難弟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無可奈何,卻隻能乖乖的拎著書包站到了那冷美人的麵前。冷美人拎起戒尺,打量著他們:“逃課是吧?以為來聽課的人多,我就發現不了你們不在麼?”

“許先生,昨天西陸不舒服,是望舒送他回去的。”林知夏連忙站起身來,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哼!”許嫻冷笑一聲,“不舒服,怎麼不去衛生院看看,難不成是得了回家躺著就能好的病?林知夏,你若再扯謊,就跟他們一起站上來!”

林西陸可不願意讓林知夏受這無妄之災,悄悄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再說了。林知夏見狀,雖然不甘心,也隻能依言坐下了,一雙眼睛裏卻充滿了擔憂:這許先生今天看來心情不怎麼好,不會拿著西陸他們當出氣筒吧……

原來這位就是林知夏昨日提到許先生,本以為是個胡須花白的老學究,沒料到是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厲害女子。林西陸在心裏咋舌。

“你們既然這麼不愛聽我的課,那我今日也就不勉強了,舉著書包,站到院子裏去吧。什麼時候下課,什麼時候把手放下來。”許嫻冷冷的吐出這樣一句話,便不再理會林西陸二人,自顧自的說道:“昨天我們學了《離騷》,今天我抽一個同學起來給我們背誦一下……”

林西陸和陸望舒二人哪有經曆過這種事,林西陸從小進入唐樓,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條小命是拴在褲腰帶上的,若是自己不夠努力,那這條命隨時就得交代了,所以沒有一天敢放鬆的,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功修法。陸望舒就更不用說了,家族巨變,讓他比起旁人來多的就是毅力和努力。從小如此勤奮好學的二人,卻在這虛鏡中落了個賴學的名號,真是讓人憋屈的很。

雖然才早上七八點,可這太陽卻照的絲毫不手軟,比鳥兒更早起的就是那滿樹的夏蟬,“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不歇。

“你怎麼樣?”陸望舒抬頭看看太陽,估摸著二人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