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陸搖搖頭:“那妖物厲害的很,雖然我恢複了部分法力,可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船上運的究竟是什麼?”烙鶯一口氣幹了那杯茶。
“咦?”林西陸微微詫異,“你不知道?”
“明麵上說的是官鹽。”烙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食指輕輕敲擊著杯沿,“你總不會單純的相信了吧?”
林西陸沉默了。誠如烙鶯所說,他的確疏忽了,沒有懷疑過侯靜軒的話,當他說這是五船官鹽的時候,他信了;當他告訴他,等前麵三艘官船先行,引開水匪注意,他們這五船再離開會相對安全時,他信了;當他鄭重的千叮萬囑讓他一路小心的時候,他也信了。
可現在細細想來,哪怕被識破這船上運的是價值不菲的官鹽,可那些走屍要這些鹽有何用呢?還是說,這些走屍衝著的,根本不是鹽,而這船上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鹽!
林西陸沉著臉來到了貨倉,印著渠江府衙官印的封條還是完完整整的貼在那些貨箱之上,林西陸伸手一揭,封條即斷。木條死死的釘住了貨箱,黃符祭出,木條應聲而斷,早就等不及的烙鶯上前一步,抬起貨箱的蓋子,拔開那些碎木屑。
“這……”烙鶯看著那箱子裏的東西,腦子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林西陸鐵青著臉,連起數道黃符,一連串的碎裂聲後,又有幾個貨箱被打開了。
“侯海要造反麼?”烙鶯的麵色也很難看。
林西陸看著滿滿幾箱子的刀槍劍戟,沉聲說道:“不對,這都不對。”
“不對?什麼不對?如果不是屯兵造反,他為何運送這麼多兵器?”烙鶯身為上將,軍人的直覺讓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現在也說不上來,”林西陸聲音不帶任何的溫度,眼中暗潮湧動,“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事情的真相隻有到了靖州才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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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戲看的還開心麼?”一襲白衣的男子對著雲音說道。
雲音有些錯愕,強裝鎮定道:“上神說什麼?雲音可不明白。”
“若不是你這點小伎倆正好能幫我一把,你以為我會容你?”白衣男子的嗓音中自帶三分笑意,可在雲音聽來卻猶如催命魔咒。
“撲通”一下,雲音膝頭一軟,跪倒在地,她自己嚇了一跳,並沒有想要跪拜的意思,怎麼腿腳就像失去控製一般跪了下來呢!
“哼!好戲就要上演了,千萬別眨眼睛。”白衣男子淡淡的掃了一眼雲音,飄然離去。
雲音跪在原地許久,渾身上下脫力一般,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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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土地的神通,船隻順利的在天亮之前到了靖州碼頭,天色還泛著青灰,晨霧也還沒有散去,土地朝著烙鶯鞠了一躬,船身下的泥土霎時間嘩啦啦的傾斜下去,重新歸於渠江之中。
靈蝶從林西陸的指尖緩緩飛起,朝著靖州城的方向飛去。
“是人是鬼,稍後就能見分曉了。”林西陸將那三艘變小的木船放回渠江中,甫一沾水,那些船就迅速變大,眨眼的功夫,就變回了正常大小。
林西陸口中咒語不停,剩餘的船員和護衛紛紛醒了過來,有些發懵的看著彼此,昨夜的一切,都像是夢一場,撿回性命已經是幸事了,至於如何來到靖州城,便沒有人再顧及了。
隨著太陽的升起,馬蹄聲也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隊人馬整齊的列在江邊,高頭大馬,個個神情肅殺。
林西陸上前一步,將腰牌亮出,一名男子翻身下馬,對著林西陸一拱手:“在下侯亮。是侯爺安排在靖州城接應各位的。”
林西陸沒有接話,冷著臉看著那名自稱侯亮的男子。雙方人馬對峙著,空氣中彌散著詭異的安靜。
“大膽!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居然還敢擺架子!”坐在馬上的一名男子按耐不住了,率先叫道。
男子一抬手,馬背上的男子立刻噤了聲:“不知兄台是何意思?”
“你與你的手下倒是鎮定自若,若是剛經曆了生死之劫的尋常人,倒也被你們糊弄過去了。不過,能站在你麵前的,不敢自誇,兩把刷子倒還是有的。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的破綻,真的是太多了!”
為首的男子麵色微微一變:“哦,是麼?那在下願聞其詳!”
“第一,渠江鎮的船昨日才從落霞塢出發,按常理,最快也要明日午後才能到,侯爺派來接應的人是如何知道船隻已經到達,從而第一時間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呢?”林西陸緩緩的踱著步子,麵帶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