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的金發青年周身還是縈繞著淡淡的青煙,若有似乎的紅光隱隱約約的閃耀著。
“我輸了,”青年無悲無喜,臉上更是毫無表情,“你高興麼?”
“你從來就是我的一部分,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林知夏看著他,心中悲喜交雜,又見到這邪識了,說明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重新回到身體中去了,但原本如此強大的邪識竟然虛弱至此,可見林西陸和陸望舒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你要回到四方山了嗎?”林知夏記起了這邪識的來曆。
“看在用了你這麼些日子的肉身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現在你們所謂的那個人間,已經與鎮魔池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會的,隻要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想起那雙桃花眼的主人,林知夏的心中就沒有了絲毫的迷茫,隻要有他在,一切的困局都不再是問題,未卜的前途都變得不再讓人猶疑。
“我時間不多了,最後一個問題。”邪識看著自己漸漸沙化的四肢,“為什麼我不行?”
林知夏對著邪識笑了:“隻不過是你來晚了一步。他的心與我的一樣,都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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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陸和陸望舒被籠罩在白光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漸漸虛化了,他們的麵前出現了兩條幽深的通道,每一條通道似乎都像是沒有盡頭一般。通道周圍各有一座彩色石像,左邊的石像上刻著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右邊的則是刻著一個少女的曼妙背影。
“分頭走?”陸望舒看著兩條幾乎一模一樣的通道,皺著眉頭說道。
“鑰匙隻有一把,出去的機會也隻有一次。”林西陸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我們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回去。”
陸望舒看著林西陸,雖然這話林西陸已經對他說過了很多次,可到現在這種情形下,林西陸不但沒有放棄這樣的想法,甚至對他也始終不離不棄,不由得讓他心中一陣柔軟。
陸望舒眼中有隱隱的水光閃過,唇畔兩朵小小的梨渦一起綻放:“好,一起來的,就一起回去。”
二人開始細細的打量著通道前麵的石像,隻見那老嫗慈眉善目,頭頂著一柄大傘,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酒壺。
少女背對著他們,左手拿著一麵銅鏡,右手上握著一支細細的炭筆,似乎正在描著眉。鏡中清晰的映襯出少女的容貌,清麗中透著幾分嬌憨,朱唇輕啟,像微笑一般,可那口中的卻沒有一般女子的銀白貝齒,反而是一口黑漆漆的牙齒。
“白雪夜,添紅妝,巧舌換倩影。”
“情郎負,心生怨,對鏡顧自憐。”
林西陸與陸望舒相視一笑,很快做出了結論。
“選好了?”林西陸眼中有光。
“走!”
二人朝著那老嫗身後的通道走去。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一扇門前,林知夏笑盈盈的站在門前三尺之處。
“選定了?”
“青女坊啖盡天下負心漢,白**粉婆隻為佳人一麵皮。”陸望舒看著林知夏說道。
“偏偏我二人皆是男子,白**粉婆無麵皮可騙。”林西陸掏出鑰匙,沒有絲毫的猶疑,伸手穿過那林知夏的幻相,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中。
“哢噠”一聲,鑰匙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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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陸看著窗外的漸漸升起的太陽,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帶著苦笑自嘲道:素易啊,你騙得我好苦。
從虛鏡出來已經第三天了,林西陸從開始的狂喜到現在的失落,都在這短短的三天之中。
林知夏醒來的當日,看著圍坐在他床邊的眾人,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和激動,隻是淡淡的說了句:“辛苦你們了。”便沒了下文。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雁桑跳出來打了圓場:“小七的元神剛剛恢複,想必是還沒有休息好,大家還是讓他多休養幾日吧。”
林西陸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著渾身的劇痛來看他,而林知夏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就繼續半躺在床上,林西陸有些尷尬,可也不願意立刻就走,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知夏說,他要告訴他,他心裏有他,一直有他,他的想法同知夏一樣;他還要告訴他,過去是他錯了,不應該讓他等了這麼多年,現在知夏回來了,他願意陪著他,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林西陸以為林知夏還在生他的氣,索性尋了張椅子,搬到林知夏床邊,就這麼坐下,癡癡的看著他。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就這樣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知夏略顯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還要在這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