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符祭出,淺色的藍光朝著山城四周彌散開來。時間越久,林西陸的眉頭就鎖的越是厲害,這些消失的男子,竟然連魂魄都不見了!
山城雖然一直有妖魔精怪出沒,但卻和人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有生有滅,輪回不息。此番大規模的失去了這麼多人的性命不說,竟然連輪回轉世的魂魄都不見了,可以算得上是破壞了這種平衡。山城中的妖魔都知道,一旦平衡被破壞,唐樓勢必會插手,甚至會開始進行一輪大規模的肅清,所謂肅清,就是將未登記在冊的這些非人類,徹底誅滅!
到底,這山城中出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妖物,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奪魂!
一個名字浮上了林西陸的心頭,山城之中,若論起對妖物的熟悉,除了侍地者俞廣白,就隻有那裏了。
山城的繁華腹地,那處人人都知曉的銷金窩——踏雲館,其中最為奢華的一間上房中,不停的傳出男女歡好的靡靡之音,煙粉色的羅帳下,當年包司令的心頭肉,雲姑娘正婉轉承歡於另一個男人身下,那男子渾身上下的肌膚,竟比雲姑娘還要白上不少,他的脊背瘦得不像樣子,肋骨都隱隱約約的襯在了皮膚底下。他沒有像普通男子那般把頭發鉸短,而是鬆鬆垮垮的將長發在頭頂挽了個髻,不少零零星星的碎發都垂了下來,落在雲姑娘光潔的胸前,引得她一陣嬌笑。
極致歡愉之後,男子伏在雲姑娘身上平複著有些淩亂的氣息。
“唔……六爺又在尋人了。”雲姑娘將手伸出羅帳,星星點點的藍光落在了她的指尖。
“嗯,很好。”男子一把扯過雲姑娘的手,猩紅的舌尖卷上她的指腹,引得雲姑娘動了情,“別讓我失望才好啊。”
“安公子,奴家是不會讓您失望的。”雲姑娘雙目含著水光,反身將安倍壓在身下,房內又是一片旖旎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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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爺……”九瀟睡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靈蝶,毛茸茸的大尾巴正耷拉在床邊。
靈蝶化作一道黃符,留下幾個字,就燃成灰燼了。
九瀟看到那行字,一個激靈,是徹底的清醒過來了。即刻捏了個訣,化成了人形,火急火燎的招來了雲姑娘。
“昨夜,你那客人什麼來路。”九瀟心裏七上八下的打著鼓。
雲姑娘累了一夜,早上醒來時,安倍早已離開,索性翻身睡個回籠覺,沒想到還沒睡夠,就被館主九瀟叫了起來。
“能有什麼來路,還不就是有錢的外鄉客麼。”雲姑娘眯著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外鄉?打哪兒來的?做什麼營生的?”九瀟連珠炮似的幾個問題一齊拋出。
“這……”雲姑娘愣住了,這踏雲館,自古以來,有錢的就是金主,什麼時候關心過這錢的來路了。
“你倒是說啊!”九瀟一急,那副狐狸臉就露了出來,吊梢眼,尖牙齒,走獸怒象,很是可怖。
“我,我真不知道啊!”雲姑娘被他這副模樣嚇醒了,磕磕巴巴的說道。
“我再問你,那人,不對,那客官,究竟是不是人!”九瀟的大尾巴也露了出來,本來柔順的毛發根根直立,尾巴整整膨脹了一倍都不止!
“他……他有呼吸有心跳,身上也沒什麼別的東西,應該是人吧……”雲姑娘看九瀟這架勢,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連忙細細的回憶起來,“隻是,他身上特別的瘦,簡直類似皮包骨頭了……還有……嗯……他身上有些味道,甜甜的,香香的,像是糖果的香氣。”
“就這些?”九瀟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真的沒有別的了,頂多就是他說話的方式很奇怪,似乎對我們的話不是很熟悉,但聽口音,我又實在是猜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人,哦,對了,他說他姓安。”雲姑娘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
九瀟知道,像雲姑娘這般的精怪,能記得這些已經不錯了。
“這下,我得親自去趟唐樓了。”九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動物的本能告訴他,巨大的危險就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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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所以真的不是踏雲館不願幫忙,隻是我們也無能為力啊。”仿佛像是要配合這句話一樣,九瀟還無力的聳了聳肩。
林西陸看著坐在對麵的九瀟,心中還是存著幾分猜忌的,畢竟是隻狐狸,所思所想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權益。
“館主,希望你沒有忘記當年與唐樓定下的契約。”林西陸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句話一下子刺中了九瀟的軟肋,他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完全沒了剛才講述那人行蹤時那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九瀟……旦憑唐樓差遣。”雖然不情願,但死約已立,若是違背誓言,是要被天下唐樓追殺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