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鈺經常半夜轉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裝過身,朦朧地月光照射下牙床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搖曳地樹影,心裏也空落落地像是丟失了什麼。
這種情況,貌似是從那晚她故意握住子蕭地手做給程炎恪看之後開始的。她不自覺地擦了擦那濃且黑的眉毛,好像有很多天沒有看見程炎恪了吧。
此時,院落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雜地聲音。她機靈從床上躍起,心中甚至有些驚喜:程炎恪回來了!
一路上來不及思考為什麼程炎恪會在深夜回來,人已經到了廂房外麵,程炎恪的廂房就在她的對麵。
容安一排人將王府的燭火全部點亮,火光通明,她並沒有看見程炎恪的身影。皺起眉頭想要把藍兒叫來問問,卻怎麼都拉不下這個臉。
不多時,便看見挽暮拿著一個包袱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容安將門掩上,問了聲:“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挽暮溫和地回答他:“還好,其他的都打點好了吧,我還要連夜回去。”
風有些大,容安後麵還說了什麼,她是一個字都不想聽進去了。她看清了挽暮的包袱裏,是他的信印和日常換洗的衣衫。
程炎恪……他這是不打算回王府,不打算見她了?
在抬頭,挽暮已經用複雜地神色看著她,她看著她的喉嚨處有什麼在鼓動著,欲言又止。
兩個女人,隔著十米的石子路,遙遙相望,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向來都不太會揣摩人的心思,此刻更加猜不透挽暮望著她的眼神蘊含著什麼意味。
斜靠在門上,端端正正地站著,完全一副看戲的表情。
挽暮在她冷漠的表情下,終究是沒有說任何話,平靜地離開。她不想問,自己也不想湊上去主動告訴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雖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她若是此刻退了,這樣的戲碼還是無休無止地上演著。
司徒鈺望著挽暮消失在夜色的身影,天上的月,晦暉無光。
容安似乎看出了這個鐵血將軍地孤獨和寂寞,恍如近年來的王爺,也經常半夜醒來,呆呆地望著天空的月亮,久久不說話,一站就是天明。
“王妃,京郊小築地紅梅開了,您若是心情不好,可以去那邊賞梅。”容安隱晦地將王爺地行蹤告訴她之後,便走了。
北方的冬天總是來的比較早一些,後院的紅梅以次第開放。一團一簇,如火如荼。
“咳咳——”一道輕微地咳嗽響起,挽暮便將一杯熱茶遞到了他的手中。“早些進屋吧,過幾日紅梅開地濃豔了我再喚你出來。”
程炎恪攏緊了披風,久久不回答她。
挽暮又道:“這紅梅還不及你半分姿色呢,再不進屋,它們可不好意思再開了。”
程炎恪露出一絲清冷地笑意,乖乖地聽話道:“好,去蘇晉叫來。”
蘇晉望著案幾上嚴謹處理軍務地王爺,心中有些難過。
王爺自那晚醒來之後,便不停歇地研讀兵書,查閱陣法。沒日沒夜,好像永遠不知疲倦。挽暮不得已在他的夥食中添加迷藥,借助藥物地力量讓他休息,可他也總是睡不了幾個時辰便轉醒,醒來之後又不停的處理軍務。
王爺地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身子也清減許多。
“蘇晉,去把先皇開國時的卷宗拿來。本王記得哪裏似乎有一段關於繁祁地勢地記載。”他伸手摸了摸提神茶,就要往嘴巴裏送。
挽暮快速地將茶杯搶了過來,眉目間全是騰騰地怒氣:“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茶已經涼了好久了嗎?”
程炎恪抬起布滿血絲地眼睛,望著她,露出一抹戲謔地笑:“侍候本王是你的分內之事,茶涼了,我沒怪罪你,反倒遭惡人先告狀了。”
“蘇晉,不許去。”她叫住呆頭呆腦地要去拿卷宗地蘇晉,沉聲吩咐,“點了他的睡穴。”
“你敢!”程炎恪桃花眼輕輕一挑,確實不容逼視的威嚴。
蘇晉兩麵為難。一心想著王爺能夠好好睡一覺,一邊也不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挽暮氣的咬牙,狠狠地罵了一句蘇晉愚忠,又拿著紫砂茶壺卻程炎恪泡茶。若是她會點穴功夫,她早就讓他昏睡個半個月,也比現在這樣硬撐著好。
走出書房,一臉詫異地望著趕來的尹傾心,似乎不敢相信:“你怎麼會在這裏?”
尹傾心雖說是跟著他們一道回京,但是她卻拒絕了留宿敬王府的建議。挽暮心中疑慮,按理說尹傾心都放下尊嚴跟著他們回京了,表明了她是下定決心要跟著王爺,可為什麼偏偏放棄這麼一個有利建議?跟著王爺身邊,日夜相見,豈不是更好?
“聽說王爺身體不好,我便過來。”
她說的真輕巧!
這京郊小築地勢偏僻,而且知道它存在的人也是極少。尹傾心能夠找到這裏來,必定廢了好一番功夫。望了望跪在地上守衛,眼睛深深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