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剮骨驗屍(1 / 2)

江南小鎮的一座茶樓,一位紅衣女子依窗而靠。

黑發如墨,紅衣似血。

那女子有兩道濃且黑的眉毛,一雙大大的眼睛流光溢彩,仿若漫天的星辰都在盛滿在裏麵一般。她望著道上的車水馬龍,一陣出神。好像在思考著人生,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在想。

她正是已故敬王的妻室——司徒鈺。

曾經叱吒風雲,赫赫戰功的女將軍,如今,也隻是一間茶樓的老板而已。

挽暮穿著素色的衣裳,和月貌兩人擺上碗筷,便來叫她吃飯。

她置若罔聞地繼續看著樓下,眼睛卻突然眯了起來,臉上也閃過一絲喜色。“挽暮,添一副碗筷,有熟人要到了。”

挽暮連忙站了過來,朝著窗子外望去,除了平日偶爾有問候的街坊,便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了。“鈺姐姐,你瞧見誰啦。”

若細看,便能看見挽暮精致地五官,已經染上了繾倦。她還年輕,不過二二,卻有了極深的倦色。

司徒鈺並不答,隻是靜侯。正當月貌也好奇來人會是誰之時,樓下已經響起了久違的問候:“你們老板欠我錢財也有半年之多,還四處躲著我,讓我追的好苦。如今好不容易得著她的窩,豈能不上門。老頭,還速速放我上去。”

不是那老狐狸薛客,又是何人?

顯然,此人穿的太過於隨意,且進門便開始調戲良家婦女,讓掌櫃掃地出門了。

掌櫃麵露難堪,他的三位老板都是非富且貴之人,如何會一直拖欠人間錢財,何況來人邋遢不修邊幅,純粹是來鬧事的。“客官,我們老板樂善好施,豈會欠你錢財。你別在毀了我茶樓聲譽。喏,這點錢就當我給你買茶喝的,到別處吧。”

薛客接過他手中的銀子掂了掂分量,仍無離開的打算。朝著樓上笑嘻嘻道:“三位,好戲也看完了,等著我開飯卻不讓我進去,這是何意?”

掌櫃心中狐疑,若是憑借那紅衣老板的性子,遇上這樣的人,早該下來揍人了,為何今日任由他胡鬧?再論,他又如何知道樓上是三位?正在他思慮間,樓上已經傳聲音。

一聲溫婉端莊,珠圓玉潤:“我道是哪裏來的登徒浪子,既然追到這裏了,何必直接砸了我屋頂跳下來。”

薛客訕訕地笑,這挽暮還真夠記仇的,居然將他上次抓賊的糗事抖了出來。

果然,引來大堂的茶客一陣嘲笑。

他還為來得及還口,又聽見一道正色的聲音。“掌櫃的,讓狐狸上來吧,我確實欠了他銀子。”想不到,他真尋來。

薛客喜色,將收的銀子交給掌櫃。“您老這份心我受了,我去你家老板那領大錢,這銀子大爺我賞你的。”說吧,又加了一錠。對著樓上吼道,“你家這掌櫃真不錯。”

掌櫃剛回頭,便看見這不修邊幅的公子瞬間沒有了身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不僅是他,連大堂的茶客都瞠目結舌。

但是坐在角落中一位握劍的男子卻看的清楚。那被成為狐狸的男子,現實身子一矮,然後便從窗子外走了。眾人的注意力本來就在樓上,他的輕功又是極好,這樣以來,他確實是想憑空消失了一般。想必,這男子,確實如前一位老板娘所說,是破門而入了吧。

薛客確實是從司徒鈺剛才站立的窗子上躍進去的。

他一入座毫不含糊地坐到了司徒鈺的對麵,拿起桌子上的飯便吃的歡快。“還是挽暮姑奶奶的手藝好,都餓死我了。”

“若是薛公子你早打招呼今日會賞臉,我必定多做些。也不麻煩我現在去加菜。”挽暮見他風卷殘雲,怕菜不夠,連忙又再次進了廚房,做新的菜。

“嘿,我還以為你們躲著我呢,半年來不來的消失,玩蒸發。”

月貌也調皮道:“暮姐姐,你太辛苦了,我去幫你吧。”

整個房間,便隻剩下他們兩人。

薛客吃的盡興,也不忘唧唧咋咋說著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你走後,昌安可熱鬧了。先是繁祁和朝廷簽訂了條約,割而是座城池,還需要年年納貢。然後是二皇子做了太子,朝中又提拔了一些官員……”

他如倒豆子一般的說了半天,也不管她聽了多少,或者是聽了沒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敬王,”他夾了一塊肉,在思量該不該說。“敬王是按國葬的,遷進了皇陵,封忠義侯。”

司徒鈺在聽,但是聽的漫不經心。

那日回京之後,她便帶著程炎恪的棺材離開了。本以為皇帝會追究她的責任,建安帝也確實是追究了她的責任。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救她的是二皇子。二皇子在大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知道昏過去,才抱住了她的性命。

她將棺材帶敬王府,在它的旁邊睡了一晚上,她希望程炎恪可以托夢給她,告訴她,她如何才能活下來,才有勇氣活下來。她不是那種會尋死覓活的人,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崩潰,所以,她需要他。從不信神明的她,那夜她是多麼的希望神明能夠顯靈,圓她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