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莎眼中的薄怒已經變成了盛怒,怎奈礙於司徒鈺的身份,不得當場發作。隻得冷哼一聲:“竟不知一頓好宴,生生地就這樣被王妃給攪了。”
司徒鈺嘴唇勾起一抹冷笑,“竟然不知道,如今說實話,也會受到多方責難。”
三人的臉色立即如鍋底一般黑。程昭澤的臉更加的掛不住,輕微地咳嗽了一聲,方問司徒鈺道:“駙馬……並非十九王叔,王嬸切莫再認錯了。”
“昭澤,你自己糊塗了不成?”這回確實司徒鈺質問出聲。
程昭澤臉已經有了微微地有了寒意。
司徒鈺道:“程炎恪已死一年,我亦為他守孝了一年,如今又怎麼會有認錯之說。”她的眉目之間,已經有了凜然正氣,漆黑的眼中也略微有了殺意。“驛館方是時辰該住的地方,太子擅自做主將公主安排入宮,已有失體統。如今入宮,文雅公主又多方刁難於我,我如何能夠痛快。”
塔莎心中一驚,對她的話已經有了京郊。她亦不曾想到那個直著性子來的王妃,居然有著這樣的口才。她剛想反唇相譏,手卻倏地被神眷的握緊了懷裏。
“酒烈,天冷,多說回話就會喘,切莫動氣。”這軟聲細語地安慰,近似普通尋常百姓家。
塔莎眸色幽深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司徒鈺,才不甘道:“既然如此,塔莎便敬王王妃一杯,聊表塔莎的歉意。王妃畢竟是見識廣博,還請見諒。”說完,也不等司徒鈺有任何動作,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末了,輕輕地將酒樽放在桌子上,已經恢複了高貴傲慢的神態。
司徒鈺初次體會道官高一級壓死人的滋味,隻是沒有激怒塔莎,到底還是讓她有些失望。
她幽深地眸子再次望向神眷,眼神已經變的淩厲起來。
程昭澤由始至終都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然事情到了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這宴是怎麼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戲終,也該收場的時候,又聽侍衛來報,兼蒼太子求見。
大殿之中坐的四人,心思各異。
程昭澤是最先反映過來:“快請。”
“不用了。”兼蒼已經邁著闊步走進了內殿。在司徒鈺身側坐了下來,看著一桌幾乎不曾怎麼動的菜,他先用筷子撥了一塊藕丁,便夾給司徒鈺。“聽聞太子這邊有新貢的酒釀,故嘴饞地來向太子討一杯。”
“好說好說,太子親臨,昭澤受寵若驚。”方給兼蒼倒了一杯酒。
司徒鈺冷笑一聲,“想不到兼蒼太子消息如此靈通,連一壺佳釀小時,都能入太子耳。”
兼蒼充耳未聞,舉起酒樽對著的神眷道:“不知道駙馬可否陪本太子喝一杯。”
“樂意之極。”
兩人笑意之間,各自心思皆展露。
這一場宴會,終究是在這樣冷淡地,針鋒相對中結束,司徒鈺是最先告辭離開的。
一出太子殿,一股冷風便往司徒鈺地脖子裏鑽,她的眼睛亦莫名的有了濕意。正搓著手取暖的時候,一件大癟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立即給她帶來些許暖意。
“想不到隻是在江南呆了一年。身體竟也這樣嬌貴起來了。”
“那是因為你心冷了。”
待那人開口,司徒鈺立即怔住。下一刻便將自己身上的大癟取了下來,隨手塞進那人的懷裏。“這名貴的東西,一介草民,受不起。”
神眷借著她遞東西的瞬間,便一把抓住她的手,借勢一拉,便讓她正臉朝著他。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的柔和,似乎是寒冬的銳利。“你這是和誰鬧性子?”
本應該是暖和的氣息,呼在司徒鈺的臉上,隻覺得似刀子一般。“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駙馬又有什麼關係?”
神眷冷哼了一聲,聲音又是冷上一分:“你若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直接開口便是,又何必拐彎抹角的做那麼多事情!”
他的話語,已經有了薄怒。
司徒鈺想起宴會之上,他那似乎想要把她剜穿的眼神,她的心也冷了下來。
禦花園的關懷備至,大殿之上的針鋒相對,此時此刻的若即若離……究竟那一個才是真實的他?究竟對的那一句話方是真?
她仰起頭,直視他豐神俊朗的容顏。“神眷,你當我司徒鈺是什麼?”
神眷眸色一沉,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問。
司徒鈺步步逼緊:“禦花園的公然示好,太子殿外的故作巧遇,此時此刻的緊張,你究竟當我是什麼?”
一瞬間,神眷的臉色難堪起來。他甚至不知道,該是板著臉冷眼瞧她,抑或是不羈地望她。
良久,他才吐出聲:“病人。”
“嗬嗬。”司徒鈺地笑,居然冷上了寒冬。“傻子,能被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