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底下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事情?我們去處理奏折吧,這樣也可以早些休息。”
程炎恪不知道在她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司徒鈺倏地臉紅。程炎恪緊緊地擁著她,才攬著她朝書房走去。
自從搬來這般住的以後,他的書房就變成了處理公務的正殿。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又是新帝繼位,他幾乎是日夜不歇地處理公文。每當她睡下的時候,他仍然在燭火下忙碌。每次睜開眼,他都在她的眼前。摸著她睡亂的頭發。
“你醒了?今天吃什麼?想看什麼?”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伸出手,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裏。吵著讓他給她穿衣服。而每次這個時候,他都會乘機壓倒她。他在她麵前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可是抱著他,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清減了許多。
她的心微微一疼,手下一滑,墨汁便濺了出來。
黑色的墨汁悉數潑在程炎恪的手上,程炎恪抬頭,正看見司徒鈺的淚和著墨汁一起濺開。他騰地站了起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慌。
“鈺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他極少見她哭泣,就算是為數不多地幾次,也是因為他。
“程炎恪……你好累吧。”
司徒鈺退後一步,讓程炎恪想要擁她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程炎恪眉心緊擰,不在說話。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承認我懦弱地很多,懦弱到和尋常女子沒有任何的差別。可是,我和尋常女子又有什麼差別呢?我反而比那些大家閨秀過的更艱難,但是那也是我最大的樂趣。司徒鈺除了爺爺便沒有了其他的男丁。姐姐帶兵,我好強,便也跟著想想殺入戰場。後來,那漸漸成了一種責任的時候,我便知道,我擺脫不了。”
“爺爺對我雖好,但是他從來都不寵溺我。而我也不是那種嬌柔造作的人,所以,程炎恪,你是唯一一個走進我心裏,且讓我心甘情願為你付出所有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在離開我。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也不知道,若是你再離開,我該怎麼辦?”
程炎恪不再言語,隻是將她摟的更緊些。“鈺兒,你還記得我天生體弱說不能習武麼?可是你看如今,我武功並不在你之下。而且,我因為溺水,五髒皆損,後來中了蠱,可是,你看如今,我不是也好好的站在這裏,陪你說話,陪你看雪?”
他將她臉上的淚擦幹,看著她紅腫的眼,眼裏全是他的影子。“所以,鈺兒,我不會離開你的。而且,我也沒那麼容易死的。相信我好嘛?”
司徒鈺雙手從他的腰上滑了下去,箍著他精裝的腰身,許久不說話。
程炎恪隻以為她是淚了,將她橫抱,抱走出去書房,送入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休息會便好,別想太多。”
抬頭看著他,看著他疲倦的樣子,好想讓他休息,讓他不要再去處理那些公文,甚至,更想讓他抱著她睡一會兒。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盡管她自私地想要占有他。
程炎恪見她還是那樣傷心難過的樣子想,掀開杯子,在她身側合衣躺了下來。“睡吧,我陪著你。”
她的心被填的滿滿的,理智告訴她要推開他,可是,她確實那麼的舍不得。雙手放在他的腰上,將頭窩在了他的胸前。安心地睡了下來。
窗外還有雪落的聲音,耳際是她濃濃地呼吸聲音。程炎恪一手撫著她的頭發,一手將他摟在懷裏。腦海中又閃過她說那些狠話時候的傷心表情。低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這個傻丫頭,明明那麼舍不得,卻想將他推的遠遠的。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他的心也會很痛很痛嗎?
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見她安詳的睡容,嘴角暈開一抹幸福的笑容。他掀開被子,穿起鞋子,悄悄地推開了房間。來到書房的時候,桌子上還留著司徒鈺打翻的黑色的墨汁。
無奈的笑了笑。這個書房因為她吩咐過,所以沒有任何人會在他批閱奏折的時候來打擾他。他輕輕地墨汁擦幹淨,遂有坐下來批閱。
這些事情,他必須要盡快的處理好。否則,鈺兒一定會走的很艱難。
兼蒼對天寧勢在必得。若是之前,他必定會輔佐他成就一番霸業。畢竟戰場殺敵,戎馬一生是司徒鈺的夢想。而他願意成全她,幫助她實現。可是現在,他隻想要安寧的生活,和鈺兒一起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