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元月,紫禁城,乾清宮。淡淡的龍延香味縈繞在殿內的空氣中,已是夜深康熙依舊未眠,回想著方才密探送來的情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一日做錯,終身就要背負著麼,所有的補償對不願意接受的人來說都是無謂的,生在帝王家注定要放棄很多東西,別人眼中羨慕的高高在上,注定要失去很多本該擁有的東西,如果有來生朕願意做個普通人,享受平常百姓的天倫之樂,康熙失神的想著。
“皇上,天色不早,該就寢了。”李德全看到皇上失神的樣子,低聲提醒道。
“去年的南巡耽擱了,最近就再去一次吧。”康熙自言自語道。
沒有月亮的夜晚,空氣中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泰安府別院的閣樓上回蕩著悠揚的簫聲,簫聲柔腸百轉,卻又悲傷異常,聽到之人無一人不被簫聲感染,無一人不為之動容。
“十三弟,你還在想她?”四阿哥的出現打斷了簫聲。
十三苦笑著說:“可能是我真的傷她太深了,即便她願意用她的命換我的命也依然要離開我。”
“雖然一直沒有打聽到她的下落,但是也沒有找到她的屍體,至少這還說明她或許活著,十三弟凡是以大局為重,不要總把自己沉溺在兒女私情中。”四阿哥歎息著搖搖頭,看著十三空洞的眼神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是無用便轉身離去。
回京的這幾個月,十三就像失了魂似地,原來那個愛笑的大男孩隻剩下一張冰冷沒有表情的臉,除了必須說的話他幾乎不會多說一個字。隻有在前幾日皇上宣布立刻南巡的消息時十三的眼裏才多了一絲希望的光芒,在這裏失去的芊兒,他想在這裏重新找尋到她。
四阿哥回想著這幾個月十三的變化,不禁歎息,但想起紫芊純淨的沒有一絲雜念的笑容心裏又泛起一絲波瀾,這樣一個純淨善良的女子難免不會讓人心動,隻是她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傳說,埋藏在心底的傳說而已。
因為四阿哥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了想要的必須不擇手段,而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承受那種不擇手段帶來的殘酷呢,看著她跟十三弟相愛,看著她幸福的笑,他覺得這樣就夠了,有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去守護她,她一定會幸福的。
隻是她還是離開了,因為十三的不懂得。
天下第一酒樓的雅間內一個笑容燦如夏花的女子,靜靜的站在窗前欣賞著西湖的美景。
“芊芊,找我有事麼?”一襲白衣脫塵如仙子的女子從門外進來,一臉詫異的問道。
“菲兒,我今天是來向你告別的。”紫芊轉過身去,微笑著看著沈憶菲。
沈憶菲聽了似乎很驚訝:“芊芊,你要去哪?”
紫芊走過去拍拍沈憶菲的肩說:“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怎麼是這種表情?我最近在跟銘殤學醫術,江寧有個身中劇毒的病人無人能解,因是銘殤的舊交,所以他必須去幫忙,我想去見識一下,他怕我受不了騎馬的奔波所以自己騎馬先行一步,讓我乘馬車隨後,我有點舍不得你就來向你告別了。”
自從那次很尷尬的相遇後沈憶菲和紫芊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於是月銘殤是恩仁堂主人的事情沈憶菲也知道了,因為他的身份原因月銘殤對沈憶菲還是有幾分忌憚,所以吩咐手下送紫芊到江寧會和。
沈憶菲笑笑說:“那我就放心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己,我可舍不得讓她去太遠的地方。”
紫芊點點頭:“我暫時不會離開江南的,菲兒放心吧。”月銘殤一直在幫她打聽自己的身世,在身世揭開之前她並不想離開。
“對了,芊芊,你做的繞指柔和雙皮奶我們的大廚都學會了,現在已經是天下第一樓的招牌點心了!”菲兒笑著拍拍手,不一會小二就端著兩盤點心柔進了雅間。
紫芊開心的看著那兩盤點心柔感歎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樓的廚師,用我的配方做出的東西,賣相比我做的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嚐嚐看。”菲兒期待的看著紫芊。
紫芊夾起一個繞指柔咬了一口,瞬間唇齒間充斥著濃鬱的奶香味,口中竟有一絲冰涼,讓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再嚐雙皮奶也是口感極佳。
紫芊開心的笑著說:“以後我想吃再也不用自己做了,真好,回頭我再想想自己愛吃什麼,一並教會你們這名大廚好了,從此以後我就可以隻吃不做了。”
菲兒笑著說:“這麼懶的,小心你的銘殤不要你了。”
“那我就住在酒樓裏想吃什麼都行,比在醫館享受多了。”紫芊頑皮的笑笑。
菲兒看看天:“芊芊,雖然知道你還會回來我心裏還是有一絲不舍。”
紫芊沒有說話坐到雅間內的瑤琴前,手指輕輕撫琴,琴音如水般柔軟,綿延不絕,婉轉纏綿。紫芊吟唱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