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今晚有空沒?”邵炎給陳永信打電話。
“怎麼?”陳永信問。
“我--我--我有事想請教。”邵炎支支吾吾道。
陳永信哈哈大笑,說:“跟弟妹吵架了?”
隔著一條電話線,邵炎還是臉紅了。他尷尬笑著,說:“你就說,今晚有沒有空吧。”
“弟妹呢?”陳永信問。
“她們單位年底聚餐。”邵炎回答。
“我就說呢,你這家庭煮夫晚上還能有空出門。說吧,去哪。”陳永信笑嘻嘻說。
“三絲館吧。”邵炎想了下,說。
“好。我下了班過去,得七點了。”陳永信說。
“嗯。”邵炎掛了電話,輕籲了口氣。
落遇那邊,不到六點,大部隊就浩浩蕩蕩出發了。事務所財大氣粗,定了冬索大酒店一個大包廂。
酒過三巡,活絡的同事開始離開自己的座位,尋找敬酒人。不知何時,落遇旁邊的位子上,坐上了一個小姑娘。她臉紅撲撲的,雙眼有些迷離。她端著酒杯,湊近落遇;嘴上哈出的酒氣,熏得落遇微微皺了下眉頭。
“落姐,我敬你;我幹了,你隨意。”她說。說完,她揚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落遇記得,這姑娘叫陳希優,進所不到三個月。
小姑娘,酒量倒不錯。
落遇笑了下,端起酒杯,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落姐,我再敬你一杯。我進所時間不長,年紀也小,什麼都不懂,還望落姐你多多關照。”說著話,陳希優已將落遇的酒杯倒滿酒,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滿。她端起酒杯,跟落遇的酒杯碰了碰,一飲而盡。
落遇猶豫了下。她一向不想傷了感情,又不想傷了自己的胃,跟同一個同事隻喝一杯酒。
“落姐,我已經幹了。”陳希優朝落遇亮了亮酒杯的杯底。
落遇略一遲疑,想著該怎麼拒絕。最近幾年,沒有同事向她敬第二杯酒。一則了解她的脾氣,二則她也無官無職,別人犯不著跟她死磕喝酒。
“怎麼?落姐,你不想關照我嗎?”陳希優放下空酒杯,衝落遇嘟了嘟小嘴,委屈道。
落遇嗬嗬笑道:“我一個小職員,哪有能力關照你啊。”
“落姐,你別謙虛了。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所裏的幾個大客戶,都是你的關係戶。要不是你,我們怎麼可能在冬索大酒店吃團年飯?往年,可是在海參酒店。”陳希優手搭上落遇的肩,嘴巴湊近落遇的耳朵;這些話,清晰地傳入落遇的耳中。
還沒等落遇反應過來,陳希優又為自己斟滿酒,說:“我知道,落姐你一向跟同事隻喝一杯酒。我不勉強你。來,我再敬你一杯。”說完,她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酒,她衝落遇眨了眨眼睛,然後搖晃著身子站起身,端著酒杯往下一個敬酒目標走去。
這是落遇回單位以來,第N+1次意識到,她再也不是落遇,而是邵炎的太太。
她該高興,夫家有錢有勢,不是嗎?即使是情敵,家裏也富得流油,可以通過動作讓一個資深會計師事務所放棄自己的節操,弄走對所裏貢獻不少的老員工。
是的,她已經查到了,當初跟所裏打招呼的,是董月容。
哦,如今她已經跟青廷合作了。青廷主動提出,以後她有什麼需要谘詢的,盡管開口,不需要一分錢谘詢費。唯一的要求,是如果青廷以後出什麼事向她求助,她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