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寒風呼嘯著,扇起塵土一片。塑料袋在空中狂舞。
落遇在大街上漫無目的走著,腳步淩亂。
--“你們在備孕吧?”
--“有一段時間了。”
--“她不會不能生吧?”
--“不會吧?”
董月容跟邵炎的對話,反反複複在落遇的腦海中重播著。
以前,落遇確實是擔心過自己生的不是兒子,卻從未想過,自己不會生孩子。醫院的體檢結果也明明白白寫著,自己跟邵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那怎麼就,懷不上孩子呢?
如果自己不能生孩子……
想到這,落遇的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冷風呼呼,落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感覺不到冷。而想到自己不能生育這件事,卻讓落遇打了個寒噤。
手機響了。這是邵炎打的第二十個電話了。
“跟你說了,我沒事,就想一個人靜靜。”
“老婆乖,天氣突然降溫了,一下子變得這麼冷。回頭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跟我說,你在哪裏。我去給你送衣服。我不說話,不會妨礙你想靜靜的。”邵炎好聲好氣說,末了還試圖開玩笑,想引落遇笑。
“我沒那麼嬌氣。”落遇吸了吸鼻子,說。
“你看你,是不是冷風吹得淌鼻子水了?快跟我說,你在哪裏。”邵炎急道。
“我手機被你打得快沒電了,不說了。你別亂跑,在家煮好薑湯等我!”落遇說。她掛了電話,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邵炎聽電話掛斷了,趕緊重撥。發現落遇已將手機關機,他氣得把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虧得套著手機防摔罩,不然絕對四分五裂了。
落遇依舊在大街上閑逛著,也不知自己在逛個什麼勁。擦肩而過的路人,不是抱著胳膊腳步匆匆往家走,就是抱著別人的胳膊匆匆往家走。
上午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怎麼到了下午,就變天了?太陽躲進厚厚的雲層,從北方刮來寒風。
“我估摸著一會得下雨。”一旁走過的女孩,身上穿著她男友的外套,抱著她男友的胳膊,說。
“落遇!落遇!”有人叫。
落遇回頭,看見盛宇西裝革履地朝她跑來。
“你得叫我姐吧?”落遇冷著臉,說。
若她還單身,這麼一個嫩帥哥對自己有好感,她會美得鼻子冒泡。這會都結婚了,覺察到別人喜歡自己,反而成了落遇的困擾。
盛宇一愣,驀得漲紅了臉。他低低叫了聲“姐”,說:“這麼冷,你怎麼不多加件衣服?”
說著話,就想脫身上的西裝外套。
落遇慌忙閃進路旁的一家女裝店。空調吹出的暖氣,讓她縮做一團的身子一下子舒展開了。
盛宇跟進來,小心翼翼說:“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咋。天變得真快,都要凍成狗了。”落遇搓了搓手,說。
“換季就是這樣的,忽冷忽熱。你得多穿件衣服,小心感冒了。”盛宇關切地說。
落遇打量了下盛宇,笑了,說:“你是去麵試了,還是去相親了?”
盛宇又紅了臉,說:“男孩子不著急結婚的,就是父母急。”
落遇的情緒有點低落,說:“他們是著急抱孫子。”
“是啊。就想著我一畢業就趕緊結婚生子。還說孩子不用我操心,他們帶。那我這個父親豈不成了擺設?”盛宇氣呼呼說。
“帶孩子很辛苦的。你爸媽能幫忙,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落遇說。
“為人父母,總得也有能力為自己的孩子做點什麼。不然隻生不養,孩子大了怨恨自己怎麼辦?隔代帶孩子,問題很多的。”盛宇絮絮叨叨。
落遇噗嗤一聲笑了,說:“那也不用把自己打扮得跟賣保險的似的……”
盛宇摸了摸梳得油光鋥亮的頭發,嘿嘿笑了。這摩絲用得,連大風都沒能將頭發撼動一二。得是大半瓶發膏都抹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