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錢寶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舒琬,我和申方生徹底沒戲了,怎麼辦?”
她有很多談戀愛的經驗,唯獨沒有失戀的經驗。這麼多年來,隻有她甩別人,還沒有別人甩過她。
“你在哪裏?”聽著錢寶含糊不清的聲音,和周圍的喧鬧,舒琬著急問道。
“我好後悔,為什麼要跟他提結婚這事。如果我不提,是不是可以一直這樣曖昧下去?”錢寶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是不是在暗黑?”
“舒琬,我還跟他說,以後不要再聯係了。我怎麼嘴巴這麼賤?沒有他,我該怎麼辦?”錢寶絮絮叨叨,抽泣起來。
“錢寶,快來!新的一輪比拚開始了!”有人在大聲喊。
“我馬上來。”錢寶大聲回應。
“你老實點,別再喝了!你等著,我馬上來接你。”舒琬說完,掛了電話。
她換了衣服,拿了鑰匙,急急出門。
距離最後一次來暗黑,已有十四年。
保安見舒琬的打扮,把她攔在了大門口,說:“小姐,你不能進去。”
舒琬穿著休閑的長衣長褲,一看就不像是來夜店玩的人。怕就怕,這樣的女孩,是在尋找她們愛玩耍的男朋友。到時候在店裏亂鬧一通,雖給客人們增加了談資,但也能耽誤夜店不少生意。
“你別擔心。我找錢寶。”舒琬說。
“錢小姐?”保安一愣。
“錢寶叫我來接她的。你看,這是她剛給我打的電話。”舒琬給保安看手機。
保安用耳麥給裏麵的人彙報了下,說:“行吧。那你進去吧。記住,別惹事。”
暗黑一如以往,音樂聲震耳欲聾。
舒琬一進去,便捂住耳朵。她正想找個人打聽打聽,看錢寶在哪裏。抬眼一看,發現暗黑一角,人群分成了兩撥。看那架勢,是在拚酒。
舒琬擠過去,看見錢寶帶隊一波,另外一波,領頭的是個濃妝豔抹的女孩。
大家都喝高了,個個臉紅耳赤。
“錢寶,你還來嗎?不來,你們可輸了!”對麵領頭的女孩說。
“陶芩,你少得意!待我去個洗手間,我們再戰!”錢寶說。
舒琬定睛一看,對麵領頭的,確實是陶芩。她化的妝太濃,剛一開始還真沒認出來。
錢寶踉蹌著往洗手間走。有人想扶她一把,被她一把甩開了。
“我沒醉,不用你們扶!”錢寶大著舌頭,大聲說。
“你去吧。就算你去一百次洗手間,最終的勝利者也是我們!”陶芩不無得意說。
本來這樣的拚酒,她是拚不過錢寶的。可是錢寶在拚酒之前,已經喝了有七分醉了。這樣的便宜,不撿白不撿。
舒琬跟在錢寶後麵,跟著她進洗手間。
錢寶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撲著臉。
“你還好吧?”舒琬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問。
“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不再拋下我了!”錢寶發現是舒琬,轉身抱住她,嗚嗚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舒琬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舒琬沒有想到,錢寶對自己,居然有這樣深的感情。
“這麼多年來,也就你是我真正的朋友,能說說心裏話。別的人,都是貪圖我家的錢。我知道她們表現上在附和我,背後卻在罵我是個大傻子、淫蕩貨、望城第一敗家女!”錢寶嗚咽著說。
“錢寶,你想多了。大家都當你是好朋友。你仗義風趣。跟你在一起很開心。”舒琬安慰道。
“不是不是不是!”錢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舒琬,你來了就好。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她把身子靠在舒琬身上,臉上的冷水全都蹭在了舒琬的衣服上。
“你還記得以前嗎?我喝醉了,都是你送我回家的。自你走後,我哥後來也走了,我再也不敢隨隨便便喝醉。舒琬,你為什麼那麼狠心,就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不顧?”錢寶說著說著,眼淚鼻涕流出來了。
舒琬趕緊找紙巾遞給錢寶。
一陣擤鼻涕的聲音。
洗手間,陶芩過來催了:“錢寶,你還行不行?不行就認輸吧。今天的酒水,你買單就是了。”
“我馬上就來!”錢寶大聲說。她推開舒琬,又用冷水去洗臉。之後,用紙巾隨意擦了擦,就往外走。
幸虧她化的是防水妝,不然--無法想象。
錢寶是酒鬼投胎,說起拚酒,是命都不要的主。
舒琬趕緊跟上。
四十杯酒一字兒排開,一邊二十大杯。紅酒、白酒、啤酒摻著喝。
這是不要命的喝法。
“1、2、3,開始!”有人喊。
拚酒正式開始。
舒琬朝陶芩看去。在她的印象中,陶芩的酒量應該沒有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