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瀾看了顏小玉半響,然後在火爐上加了一個墨竹編製的罩子,柔聲道,“把孩子給我吧,你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可能不能投宿了,我們連夜,趕往終南山然後直奔桃花島。”
顏小玉點頭,任由蕭寧瀾將小雲朵接過,她理了理小雲朵的棉衣,往蕭寧瀾身邊靠了一點,低聲道,“寧瀾,你是不是怕再牽扯上這裏的是非?”
蕭寧瀾點頭,轉身,一隻手抱著嬰兒,一隻手抱住顏小玉,讓孩子和她,一人坐在他的一條腿上,淡淡的道,“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不想再浪費在這些事情上,我們還是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雲子遊和衛晉寒,快打起來了。”
顏小玉點頭,“我發現了,這一路走來,到處都風聲鶴唳的!”
蕭寧瀾用下巴指指馬車的窗外,冷聲道,“而且,老王爺死了……”
顏小玉一駭,差點沒在蕭寧瀾的腿上坐穩,她雙手扶著他的胳膊,“你怎麼知道老王爺死了?”
“你沒注意,路邊所有的人都身穿麻衣,胳膊戴孝嗎?恐怕西涼能夠用國禮厚葬的,也隻有老王爺了。”蕭寧瀾聲音不鹹不淡,深邃的眸子,卻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顏小玉臉色頓時蒼白,先是鬼婆離開,子遊已經受到重創,現在又是老王爺,他唯一的親人,他要怎麼度過這一難關?
他一定很痛苦吧?可是他那樣的男子,縱使是傷心也不會表現在臉上,他隻會找出大樹,一個人坐在樹上,寂寞的舔著傷口。
“你很擔心他嗎?”蕭寧瀾聲音淡淡的,單手緊緊握住顏小玉的雙手。
顏小玉收回視線,看著蕭寧瀾,毫不遮掩的點頭,蕭寧瀾攬著她倒入自己的懷中,柔聲道,“放心,沒事的,所有的困難和痛苦,都會有過去的一天。”
“你說,子遊和衛晉寒,誰會贏?”顏小玉在他肩窩中,嗅著他頸項間淡淡的清香,低聲問道。
“不好說,目前來看,應該有第三隻手在幕後攪亂局麵,衛晉寒不像是會做這些蠢事惹火燒身的人,可是如果雲子遊不夠冷靜,很可能會跟衛晉寒鬥的兩敗俱傷!”蕭寧瀾平靜的說出他的看法,在朝堂這麼多年,他早已經將爭權奪勢的把戲看的通透,可是雲子遊身在居中,恐怕他想看清楚,不是那麼容易。
“第三隻手,是誰?”顏小玉起身,坐直了身體,定定的看著俊美無儔的蕭寧瀾。
蕭寧瀾搖頭,誠實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不知道。”
“我們飛鴿傳書哦告訴子遊,叫他小心,好不好?”顏小玉雙手捧起蕭寧瀾的手,祈盼的看著他。
蕭寧瀾看著她,無奈的搖頭,“如果一開始,你有懷疑過雲子遊派人追殺我們的話,他為什麼就不會懷疑,我會是那個幕後的第三隻手或者是衛家的幕後之賓呢?”
顏小玉沒有說話,隻是在思考他話中的意思,對啊,從鬼婆死的那一刻,雲子遊就已經是個,不再願意跟她坦誠的雲子遊了。他現在,是睿親王府的接班人,他一切的思量,肯定都會從王府的角度考慮。
“別擔心,就算現在雲子遊中計,衛晉寒也斷沒有跟雲子遊血拚的道理。”蕭寧瀾揉揉顏小玉的眉頭,寵溺的捏捏她粉嫩的臉頰。
顏小玉倒入他的懷中,低喃道,“寧瀾,我一想起這些事情,就覺得頭好痛,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子遊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蕭寧瀾笑著點頭,將小雲朵放入旁邊的搖籃中,讓顏小玉枕著自己的雙腿,輕揉她的太陽穴。
顏小玉閉上眼睛,在顛簸中和蕭寧瀾熟悉的懷抱中,逐漸熟睡。
兩人的馬車到達終南山下,是在第三日的下午,夕陽的餘暉照耀的雪山成曖昧的紅色,晶瑩的冰花在樹枝上,剔透閃亮。
蕭寧瀾棄了馬車,抱著小女嬰扶著顏小玉步行上山,山路陡峭,再加上雪尚未融化,兩人走的極為緩慢,顏小玉嗬氣成霜,她小臉通紅,看著平靜的蕭寧瀾道,“要不然,我和雲朵在山下的馬車等你,你上去收拾了該帶的東西,立刻下山來和我們會和?”
蕭寧瀾搖頭,“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是辛苦點一起上山吧,而且在山上我們住一宿之後再下山。”
顏小玉氣喘籲籲,靠在一邊的樹上,樹枝簌簌落下雪花,飄落在她烏黑的頭發上,她搖頭,雪花沒有落下,反而在她頭上融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