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周梓霏知道爸爸誤會了,她急需解釋。她和爸爸的關係剛剛才緩和了一點,她不想他們之間永遠都處於這種狀況之下。
“你給我閉嘴!周梓霏,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不要臉的人!高考前你和那個小子做出那些事,我……我可以比計較,現在,你竟然……為了他,你連夢寐以求的大學都考不上,就考到一間二三流學校,你就不覺得對不起你媽媽?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周梓霏隻是愣愣地看著爸爸,第一次聽著從爸爸口中飄出的這些難聽的話語。她是知道爸爸對他的失望,可是她卻不知除了失望,一直以來的埋怨依然存在。她以為過了幾個月了,爸爸或許會原諒她的,卻不知原來他隻是將這些對她的負麵情緒收藏在心底,到了這個時候才一次性的爆發出來。
爸爸的責問她無言以對,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挽留自己的爸爸心目中的形象。
許是見她久久不說話,爸爸在回房間前,最後對她怒罵了一句,“你給我滾!帶著你的孽種給我滾出這個家!”
周梓霏看著在自己眼前關上的木門,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關門聲,可想而知爸爸的憤怒之深。再多的解釋,此時也顯得多餘。“孽種”兩個字已經深深地傷了周梓霏的心,她不知道她與安俊彥的事,在爸爸看來竟是一段有違道德的情緣。
爸爸曾經說過,她會像媽媽一樣支持她,無論她做了什麼樣的決定。但是周梓霏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媽媽還在,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媽媽會比她自己還高興的。
或許,她真的是該離開的。她和爸爸都需要時間去學習怎樣理解對方怎樣體諒對方,如果他們都放不開過去,那麼他們始終隻會停留在原地,他們隻會慢慢增加對對方的埋怨。
所以,次日,她和安然出現在了B城機場。兩個女孩,拖著行李,相視一笑,雖然那隻是一種苦笑。她們就像逃難的人一樣,站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不是不感到悲哀的。
她們從來就不曾想過,當她們有朝一日要離鄉別井的時候,她們的身邊除了對方,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機場上每天都上演著生離的戲碼,又有多少人像她們這樣,逼於無奈之下,帶著委屈帶著遺憾,離開這個成長的地方。
飛機劃過天際,將她們帶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那裏,她們沒有親人的支持,也沒有熟悉的朋友,有的隻是一顆不能認輸的心。
她們仍然期待,當她們再踏上這個養育她們的地方時,她們已經可以將過去完全拋開,她們可以與親人團聚。她們不知道要麵對的將是怎樣的未來,她們隻知道再惡劣的狀況她們已經遇到,其他的她們也不必懼怕。
離開前,安然將一個包裝得很好的盒子遞給了周梓霏,說是昨晚安俊彥得知她們要離開的時候,特意讓人送過來的。
周梓霏接過那精致的包裝盒,是她最喜歡的天藍色包裝紙配金色的絲帶。她知道,所有她喜歡的討厭的,他總是比自己還要清楚。
安檢前,周梓霏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是想將這成長的地方在記得牢一點,還是想從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找到那個讓她悲讓她喜的人。
等在候機室的時候,周梓霏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個盒子,連包裝紙皺了一絲也舍不得。她抖著手,將那條沉甸甸的跆拳黑帶拿了出來,她似乎還可以感覺到它的溫熱。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對她說過要將考到的每一條跆拳道帶都送給她,因為那不是他為自己而考,而是為她而考。是不是他們相約到老的諾言不能兌現了,所以他才將以前這些細小的承諾一一做到。
之前在校長室發生的一切,他對他們關係的否認,她都還沒來得及怨恨,就發生了她媽媽和他父親的事情。接二連三的打擊已讓她喘不過氣,她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去想想為什麼他的態度會突然顛覆。
然而在準備高考,她將自己困在房間的那幾天裏,她逐漸想明白了很多事。
言語表情可以騙人,可是一個人的眼神卻是難以偽裝的。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總是能感覺到他眼睛裏散發出真誠,她是不會看錯的。
這樣想來,她便幾乎可以肯定,那天他定是逼不得已的。她母親的瘋狂她是見識過的,媽媽也不止一次提醒她要注意他母親。
然後到了高考前的那次意外,他母親的突然出現,剛開始的確讓她感到難以置信和羞辱,甚至一度以為真的是他讓他母親過來的。畢竟,他是有痛恨她的理由,他父親為了挽救媽媽的生命而錯失了最佳搶救時間。
可是後來,他的惱怒他陌生的憤怒語氣還有他那悲涼的一句“阿霏,你相信我嗎?”都說明他真的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