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思宜的話,周梓霏隻是笑著回答道:“不會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是周梓霏三年後再次在王思宜麵前笑得如此燦爛。那笑容仿佛是一種釋懷、是一種解脫,偏偏沒有王思宜預料中的悲傷。不過,不管怎樣,周梓霏都取悅了她,無論是她的態度還是她的話。
“梓霏啊,”王思宜突然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和周梓霏說話,而周梓霏卻依然維持著那個笑容,仿佛在認真聆聽,“我和你父母之間的事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也是我們那一輩的恩怨了,實在不該牽扯到你們這年輕一輩。隻要你不要再糾纏於俊彥,我還是可以將你當成女兒看待,還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周梓霏心裏冷笑,臉上維持著笑容冷眼看這個惡人的獨角戲。或許是見周梓霏沒有如想象中一般痛哭流涕,王思宜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可笑,馬上住了口要離開。
離開前,她竟還留有最後一著,笑得仿佛就像看著自己女兒那般溫柔,卻說出了最惡毒傷人的話,“梓霏啊,這些照片你留著吧,讓你時刻記得千萬不要步你那下賤母親的後塵,做一個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說完,優雅地轉身,仿佛像大勝仗的將軍高昂著頭驕傲地離去。王思宜最後的話很大聲,在這高級清幽的西餐廳裏顯得特別突兀,音波也毫不費力地就傳遍整個餐廳。
其他客人也不禁好奇地看向周梓霏,有的鄙視有的感歎有的同情,這些不同的眼光慢慢地折磨著早已經麻痹的周梓霏,她隻覺得心口開始隱隱作痛,痛得她連站起來逃離這個地方的力氣也沒有。
她看著那一張張刺痛她雙眼的照片,心裏覺得無限的痛恨和可悲。她痛恨的並不是因為安俊彥的身邊有了新的伴侶,這種情況早已是她的預料之中。照片上的女生漂亮大方,一看就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女生,安俊彥喜歡上愛上她很正常。
她痛恨的不過是這樣的事,安俊彥竟然要通過他母親的口說給她聽,他明知他母親毒辣的口舌曾經給過她多大的傷害!
而她唯一感到可悲的是,心裏原本的那個人,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三年前的他信誓旦旦地說過隻要他們不放棄彼此,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三年來,她苦苦堅持,執著於那份縹緲虛無的感情,現在看原來隻是一個笑話罷了。說出承諾的人早已忘記承諾,早已放開她的手去牽起另一個人的手,而她竟然還自欺欺人地以為過往那短暫的甜蜜會讓他刻骨銘心。
她還自作聰明地寄了張寄托了她全部情感的明信片,難怪他會說感到困擾。他讓他母親親自出馬,無非是怕她還會苦苦糾纏吧。他還是不懂她不了解她。
以前她就說過,隻要他不先放開她的手,她絕不會轉身離開。而現在,他既然已經放棄了,她怎麼還會不要臉的糾纏他呢。
生活還在繼續,地球還在轉動,沒有誰失去了誰就會活不下去的。
“小姐,你沒事吧?”西餐廳裏的一個女侍應留意了這個女生很久了,從那個驕傲的女人離開之後,這個女生就一直在哭。
她沒有哭出聲音,隻是默默地流淚,坐在角落裏靜靜的,可是她卻哭得那麼的傷心,仿佛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讓人不禁動容。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竟然可以哭得如此心痛,她看著她便知道她的心一定很痛很痛吧,要不然她不會一直抓著她左胸房前麵的衣服。
一段時間之後,她才發現到不妥。這個哭得傷心的女生臉色很蒼白,臉上除了淚痕,還有痛苦的神色,她才驚醒這個女生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所以快步上前詢問。
周梓霏沒有抬頭,低著頭搖了搖,輕聲地說,“我沒事,謝謝。”想想,自己在這裏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哭了多久,丟人的時間也夠長了吧。
見周梓霏打算掏錢包出來付錢,那女侍應馬上就說,“那個,已經付過了。”
周梓霏想,王思宜是什麼人,怎麼能忍受欠別人的人情,雖然隻是一杯咖啡,她也要淩駕於別人之上。
周梓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發出了危險的警告,可是她卻不想繼續在這壓抑的空間裏待下去。她必須到室外呼吸新鮮的空氣,才能讓自己的身體舒暢下來。
她站了起來,心髒也隨之一顫。她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隨著她的動作,心髒的刺痛感也一次又一次地傳來。
女侍應在後麵看著她艱難地走著,她想要過去攙扶她或者再詢問她要不要幫助,無奈剛走了兩步,就聽到經理喚她的名字。她隻能看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慢慢消失,心裏卻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