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黃石城中一片寒冷蕭索的景象,四處巡查戒嚴的族兵更令街上的行人從內心生出寒意。最近幾個月黃石一帶屢遭變故,平民百姓們早就被困擾得不勝其煩。不過與前幾日城外黃石營駐軍攻入城內的混亂情形相比,如今的城中終究還算是平靜了許多,人們也隻能期望接下來的日子裏不要再發生什麼變故。
身居葉府正廳首座上的葉弘心中此時正有些驚疑不定。母親雲蕙去世後葉家就由他與弟弟葉歡一同輔佐葉濤,而葉歡雖然接替了原本屬於葉濤的城主一職,可是此人本就無心政務,葉濤由於年紀輕輕也缺乏足夠的聲望,所以可以說葉家大權已全歸到了他的手中。然而前些日子他卻接獲了關於一些長老準備暗中聯結黃石營駐軍,意圖在不久後的家族會議上逼迫他還政葉濤的消息。
他本就已經名正言順地獲得了輔佐葉濤的權利,而元老院也許諾盡快讓他接任葉林去世後空缺的大司戶之職。所以隻要葉濤能夠默許他對家族政務的掌控,他本無意再進一步逼迫葉濤。隻是既然葉濤的親信意圖奪權,他自然不能熟視無睹,因而得到消息之後他便先發製人逮捕了相關的幾名長老,並且將家主葉濤軟禁起來。即便聞變後的柳越率領兵馬攻入城中企圖解救葉濤,最終也是由於寡不敵眾而被逼退回駐地。
借著這一次的事變,他對家族中的勢力再一次進行了清洗。如今的他可謂是大權在握,而葉家的族兵雖然未能攻破柳越據守的黃石大營,但他們關於此次事變的公文卻早已快馬加鞭發往了中央。公文中指斥以謝純、柳越為首的黃石營駐軍幹涉葉家內務、挑唆他與葉濤的叔侄關係,要求司馬台立即免去這兩人的職務並撤走駐軍。
這些話雖然經不起深入的調查推敲,但是隻要他能夠掌控住城內的局勢,那麼元老院那幫人就沒有理由不去相信。盡管如此,城外謝純與柳越的這支駐軍一日不去,他葉弘在黃州一帶就還不能算是高枕無憂。
“主父,派往國都的信使已經回來了一名,說是公文前幾天已經安然送到,不過如今有好幾名元老都在外地,想等到中央的意見恐怕還需要些時日。”正當葉弘心中思索之時,親信程芒已走進了廳中,並且向他稟明了最新的情報。
葉弘被程芒的聲音驚醒過來,聽說並沒有什麼意外之後,這才不急不緩地道:“哦,知道了。對了,如今國都的形勢怎麼樣?”
程芒將自己從信使那裏聽來的話撿緊要的講述了一些,隨即又有些猶豫不決地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說一下,聽說柳越那家夥也派人送了公文到司馬台,雖然不清楚裏麵寫了些什麼,但肯定都是些對我們不利的內容。不過另外兩名信使都還留在津口等待中央的消息,如果有什麼情況的話,他們肯定會飛鴿傳書過來的。”
“我就知道柳越這小子還不死心!”葉弘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將自己對柳越的不滿盡數發泄了出來,“他不過是區區一個隊領,卻居然敢插手我們葉家的族務,跟葉濤的親信勾結在一起反對我。哼,他們在城外的營寨現在怎麼樣了,能攻得破嗎?”
“這個……他們的大營守衛得非常嚴密,那些士兵戰力又都不弱,一時半會兒隻怕還拿他們沒什麼辦法……”程芒有些無奈地回道。
其實城外的柳越倚仗著深溝堅壘不但自保有餘,而且還時常趁著他們不備時出動騎兵襲擾,以至於如今葉家的族兵不得不收縮兵力以防被襲,根本就沒能形成真正的包圍。隻是這些實情程芒卻不方便向葉弘說明,而且隻要他們能夠保住黃石城不失,等到中央對柳越等人作出懲處之後,他們也就能夠不戰而勝了。
葉弘的想法也與程芒的差不太多,隻聽他道:“你們都盡力而為吧,柳越這小子成不了什麼氣候。其實我如今更擔心的倒不是柳越,而是北海上虎視眈眈的葉明鬆那夥人,如今我們本家內部生亂,他們肯定想要趁虛而入、卷土重來。為今之計,咱們一方麵要加強沿海的戒備,另一方麵也要注意安撫人心,以穩定如今的局麵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