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趕緊訂購一款水晶球才行。袁景拿出原來在澳洲留學時用的老舊手機,上網訂了一款全新的ios水晶球。
新的水晶球二十分鍾內就會由“空中快遞”送達,在這之前袁景什麼工作都做不了。他索性往椅背一靠,雙手抱著後腦勺。
原來想要找份工作,安分守己地過日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管你在學校裏學到了多少知識或者擁有多大的本事,初到職場的你依舊隻是一張白紙。而他如今才恍悟,要在這張白紙上落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這個社會。
魏江推門進來。
袁景趕緊站起身來。“什麼事魏老師?”
“實驗的事情我已經和株洲科技大學的李蘭老師聯係好了,你下周就可以去那邊做。”魏江說,“還有,我已經把剛才的事情反饋給廖主任,羅震宇院長也已知曉此事。他們都叮囑你做好分內事即可,其他的事情你無須多想。還有,記得按時去醫院做檢查。”
“我已經預約了明天上午的體檢。”
“這樣吧,我陪你去。”說完,魏江便離開了袁景的辦公室。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袁景拎著新買的水晶球離開辦公室,一分鍾也不多留。
袁景的家就在學校附近,實際上與學校隻是一牆之隔。這是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四房兩廳,南北通透。這所寬敞透亮的大房子原本是袁景父親的財產,半年前他被引進回來,房子就過到了他的名下。
每次進門,袁景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次也不例外:因為原來的水晶球壞了,袁景進門後家裏的燈沒能自動開啟,他手動按下了開關。
袁景拿出新買的水晶球,放在地板上,按下啟動鍵。水晶球隨即開始工作:它打開攝像頭,先是對袁景進行臉部掃描認證:“親愛的袁先生,下午好。”
“你好親愛的。”
“我第一次來到這兒,請問這是您家嗎?”
“是的,這就是我家。”蘋果公司出的水晶球果真不一樣,還能自動識別陌生環境。水晶球開始按照袁景的指令接入家電係統,所有的家電設備都由這個水晶球控製。隻要袁景對水晶球發出指令,它就會自動完成。
“以後家務就交給你啦。”
“請您放心,這是我應盡的義務。親愛的袁先生,您還沒有給我起名字呢。”
“維多利亞,這個名字怎樣?”維多利亞是他在澳洲念書時飼養的一隻貓的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我喜歡維多利亞。”
隨後,維多利亞便開始給袁景煮水泡茶,並準備晚飯。
袁景在沙發上躺下,一整天的勞碌讓他筋疲力盡,這種勞累不僅是因為眼下幹不完的活兒,還有人與人之間溝通的壓力,甚至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擔憂。總而言之,疲憊像水銀般貫穿身心。
這就是工作。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放空自己。好在有維多利亞幫忙,他無需再把精力耗在家務上。
袁景望著天花板,右手不自覺地摸到頸背,那裏有一片傷疤。
每一塊傷疤背後,都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袁景也是其中之一。
去年,他在澳洲珀斯大學順利畢業,原本以為這六年的求學生涯即將圓滿結束,卻沒想到與家人的畢業旅行成了一場飛來橫禍,父母和姐姐都遭遇不幸,他僥幸死裏逃生,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六個月才醒過來。然而陰霾並沒有就此散去,災難不僅給他的身體留下傷痕,還讓他失去了記憶。
好在父親生前的舊識廖建軍出手相助,以引進人才的方式把他帶回華南理工大學當一名教師,他才能找到這麼一個落腳之地。
直到現在,雖然隻有一年的時間,袁景卻覺得自己仿佛熬過了一整個世紀。一個世紀太長了,長得足以讓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些年的經曆,而更久遠的事情則隻剩下模糊的記憶。
但他堅信這些記憶仍是存在的,就存於他大腦的某處,他曾不止一次這樣定神冥想,希望這樣的專注能攻破結界,最終找回那些失落記憶。然而結果都是讓人失望的徒勞。
“維多利亞。”袁景對水晶球說。
“親愛的袁景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維多利亞用極具磁性的女聲問。
“提醒我睡前吃藥。”
“好的。每天晚上的睡前都要提醒您嗎?”
“嗯,至少近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