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淵把手中擰著的水果放在走廊的長椅上,站在楚清妍的旁邊,攬著她的肩。
“黎敬禦突然就呼吸困難了……”楚清妍抬起頭,看著康文淵,秀麗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葉靜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回過頭,對康文淵和楚清妍說:“敬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等他就行了……”
她堅信,黎敬禦能挺過來,和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來,不會就這麼拋下她和孩子,自己先走。
夜晚的醫院走廊,燈光昏暗,走過的人很少,夜風悄無聲息的潛入,吹拂著葉靜秋的發梢。
她長發披散,靈動的嫵媚,眉眼之間,滿是深深的憂鬱。
雖然葉靜秋讓康文淵和楚清妍回去休息,可他們還是留了下來,陪著她。
就算現在回去,也終究是不能安心的。
兩個半小時之後,黎敬禦被推了出來,他吸著氧氣,身上插著幾根管子,若不是他的胸腔還在起伏,真的會讓人覺得他已經……不會再醒來。
葉靜秋趴在病床邊,緊握著黎敬禦的手,淚眼瑩瑩,有說不完的話。
楚清妍和康文淵識趣的離開。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楚清妍全身不停的顫抖,她很害怕,很恐慌,有一天,她會再經曆生離死別,就如爸爸去世的時候,一樣的撕心裂肺。
光是想一想,她就難過得要窒息。
手不知不覺挪到了康文淵的腿上,身子也不斷的朝他靠攏。
近一些,再近一些,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好的珍惜。
時光不會停留,更不會逆轉。
他現在在她的身邊,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清妍!”康文淵感受到了楚清妍的恐慌,空出一隻手來攬著她的肩,她顫抖的身子,在他的懷中融化:“別怕,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嗯!”她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如相信自己一般。
人生有很多的未知數,但有了他的承諾,這些未知數也變得不再可怕。
康文淵沉吟了片刻,問道:“我和葉靜秋走了之後……黎敬禦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有!”楚清妍怔怔的抬起頭,猶豫之後,把黎敬禦說的話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我一直覺得他對你有感覺,果然!”康文淵無所謂的笑笑:“還好,他醒悟得太晚,不然,你就回不到我的身邊了。”
差一點兒,他就與她失之交臂。
她是他今生的最愛,更是他今生的唯一。
不管時光如何的流逝,他愛她的心不變。
從未如此的篤定著愛一個人。
他好愛好愛她,就算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楚清妍抿了抿嘴,半響才說:“黎敬禦也挺可憐的。”
也許他這一生,就沒有真正的快樂過。
多少年,活在仇恨之中,多少年,被病魔折磨。
人生苦短,為何不快快樂樂,享受生活。
把康文淵的手從肩膀上拉下來,慎重的捧在掌中,輕輕的蹭過臉頰,滿心的喜悅與滿足。
兩人回到家,小宇和念念都已經睡了,柳月娥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繡十字繡。
這幅名為“花開富貴”的十字繡已經買了很久,但楚清妍一直沒繡,今天讓柳月娥翻了出來,就開始繡了,繡著十字繡,心情格外的平靜。
情緒在一針一線間下沉,像洗滌過一般的純粹。
“清妍,小季,你們回來了!”楚清妍和康文淵進了門,柳月娥便放下了手中的十字繡,杵著拐杖站了起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宵夜?”
“不餓,不餓,媽,你別管我們!”楚清妍走到沙發邊,拿起了十字繡:“繡十字繡太費眼睛了,以後白天繡繡,晚上就別繡了。”
“我知道,剛開始,還挺有興趣,繡累了我就不繡了。”柳月娥又坐回沙發,說道:“今天煒昱幫我在網上發布了售房信息,已經有好幾個人打電話來問了,說不定很快就能賣出去。”
楚清妍一驚:“發的多少錢?”
“兩百三十萬。”柳月娥歎了口氣:“唉……房子太大了,不好賣,那些人打電話來問問,也沒說要來看房。”
“是啊,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好賣,你那房子兩百多平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她就買不起,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一百零三個平方,總價一百一十萬,花光了楚清妍所有的積蓄,還找伍煒昱接了三十萬,才勉強買了下來,買下來之後連重新裝修的錢都沒有,隻簡單的弄了一下,便搬過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