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間的路上,靳謙言又開始了身體安裝才不久的自我安慰係統,對自己剛剛那種行徑做出“合理”的解釋。
隻是這“解釋”一點都不像是“解釋”。
顧恩屹將一鍋湯全給端了出來。在桌上事先墊了桌墊,顧恩屹才將剛從火上取下來的鍋安心地放了下來。
他們這樣在別人家裏,是不是太隨意放肆了點?顧恩屹初進廚房的時候,心裏還抱著這種心態。隻是現在,這種心態已經銷聲匿跡,不見蹤影。
“這兒,就坐這。我碗筷都放好了。”眼看著靳謙言要繞過去,坐她對麵,顧恩屹趕緊出聲。阻止著他過去。她東西都擺好了。他這過去,又得重新移動。
靳謙言順言,搬開了顧恩屹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昨晚上那件毛衣沒能洗成。他現在洗漱完了,還是隻能穿這件T恤。待會兒出去隻能期望天氣不那麼調皮,賣他個麵子,暖和點。
坐下的靳謙言心裏還想著出去時候的事,一碗冒著熱氣的湯就遞到了他的麵前。
看著蹭蹭蹭往上衝的熱氣,靳謙言皺了皺眉,隨即又迅速展開,眉心的褶子消失不見。
還在繼續用勺子舀鍋裏的顧恩屹沒有注意到靳謙言這細微的變化。給自己的弄好,便坐了下來。
她熬的是紫菜大骨湯。食材裏那些青菜,西紅柿也都加了進去。光看顏色有種大雜燴的既視感。實在是有限,其實,說實話,她更愛玉米大骨湯。玉米那個鮮味兒,想起來就令人咂舌。
紫菜是她在櫃子裏找大碗時,發現的。想著材料本來就不夠,紫菜又挺好的,也很鮮,就給一並加了進去。然後這湯,就成了紫菜和大骨做主打,西紅柿和那幾片青菜葉子做輔料。
顏色,材料上看,是很豐富的啦。
對這熬了一個多的小時的湯,顧恩屹甚為滿意。聞這味,就神清氣爽,滿滿的氣力。熱血燃燒。
“怎麼,是味道不好?”顧恩屹瞥見了一旁的靳謙言,拿著勺子的手鬆鬆垮垮的。一把不鏽鋼的勺子硬是在他手裏拿了之後,給人像是有千金重,拿不起似的。這樣子也是一副要喝不喝,猶猶豫豫的遲鈍樣。總之,就是提不起興趣。和他先前起床後,精神抖擻的樣完全不一樣。
顧恩屹的感覺並沒有錯。靳謙言看著碗裏的湯,著實是提不起興趣。一把勺子舉得都要掉地上了。怏怏不樂。
他很清楚地記得,在他去洗漱前,明明沒有聞到紫菜的味兒的,也沒有看見紫菜的蹤跡啊。怎麼,突然的,就蹦出了這滿滿的紫菜了呢。
天知道,他有多不喜歡海鮮,紫菜,稍微腥一點的就不行,吃了反胃。這不是他所能控製的。身體反應,天生就這樣。
這問了,又不說,把顧恩屹搞得慌亂了。是做的不好?還是其他別的?
剛剛還好好的,是哪個地方出錯了?顧恩屹放下手中的勺子,側著身子,呆呆地看著靳謙言。等待著他的回答。
靳謙言作勢,坐直了身子,握緊了勺子,在碗裏小心不露痕跡地避過浮在湯麵的紫菜,舀起滿滿的一勺,低下頭,嘴湊到碗邊,一口咕嚕了進去。
液體順著口腔,食管,下去,進入腹中,頓時,腹部那就感受到了熱意。
“挺不錯的。很‘鮮''。”靳謙言喝完後,讚同狀地點了點頭,後又補充說道。隻是,他口中所說的“鮮”肯定帶著很深含義的,與顧恩屹的認知中的“鮮”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顧恩屹當然就很簡單地認為,這是誇獎了,高興地又重新拿起勺子,喝了起來。一頓飯的氣氛還算溫馨愉快。顧恩屹很滿意這個味道。西紅柿和紫菜兩種不同的鮮,在大骨中交彙撞擊,衝擊著舌苔味蕾。這種混搭,味道很出乎意料。卻不失為新作品創作的一種好選擇。顧恩屹心中兀自享受著成功後的小愉悅。
相對來說,靳謙言就很慘了。拿著勺子,強裝出很好,很好的樣子,一口,一口,忍著喉嚨裏發嘔惡心的衝動,左手緊握成拳,抵著木椅。內心萬分煎熬,明明是一小碗湯,此刻在他眼中,卻如同一大鍋那般,巨大的壓力,強撐著腦皮,“笑”著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