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機上閃爍的潘妮妮的號碼,林安寧急忙地接起電話。
“喂。”
“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林安寧瞬間濕了眼眶。
“楚帆,你沒事了對嗎?”
“恩,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很好,過幾天就回來。你照顧林喬,嗯……還有你自己。”最後一句話,江楚帆遲疑了許久。他和林安寧之間有了太久的隔閡,突然之間,要說出關心的話語。真的好難。可是,最終他還是說了。因為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其實,他會為她擔心。
潘妮妮在旁邊,聽著江楚帆的話語。心裏的酸,一陣一陣的湧了上來。他們之間,有著如此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他們之間還有著一份永遠無法割舍的親情。這些,恰恰是她所沒有的。
潘妮妮拉著江楚帆的手臂,望著他,微笑。笑容裏,有一絲的悲傷。因為太愛,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快樂都無法純粹。
林安寧拖著小小的箱子,抱著林喬向外麵走去。江楚帆已經平安,那她便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在出租車上,林安寧望著窗外的風景。臨走時,醫生的話語在耳邊一次次地回響——這個孩子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們能做的隻是盡量讓他的生命能夠長一些。作為家長,你要作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冷冰冰的話語,一次次地回響。告訴自己,最不想麵對的事實。可是,再不想麵對,也終究是要麵對的,不是麼?懷裏的林喬,白嫩柔軟的身體,好像能夠觸及自己最內心深處的那根弦。
“小姐,這是你的孩子啊?”
中年司機許是太無聊,於是和林安寧搭起話來。
“是的。”
“真看不出來啊,小姐,我真的很少見到你這麼年輕就做媽媽的!”司機笑著感歎。
“謝謝。”林安寧微笑著說道。
手指撫上自己的容顏,林安寧知道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很多女人用很多的化妝品,買很昂貴的衣服,卻無法掩蓋那日益滋生的皺紋。可她,不用昂貴的化妝品來打扮,不用昂貴的衣服來襯托。她,依舊如此美麗。這也許會讓很多的女人,羨慕或者嫉妒。
可是,隻有她內心知道。看似美麗如初的容顏,內裏早已腐敗。心裏,早已蒼老得再也看不見最初的摸樣。
是臨時買的火車,最便宜的那種綠皮車。上一次坐這種車的時候,還是那一年,母親病重。那個時候,她才突然間意識到母親對自己有多重要。人總是這樣,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有多麼離不開。
離火車到來還有三個小時,林安寧帶著林喬坐在候車室裏。是突然之間,意識到林喬身體發熱。那一刻,林安寧突然慌張極了。此時此刻,林喬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力量。當離開了江楚帆之後,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東西,便是他了。
一直都知道,他隨時有可能發病。在某一次發病之後,可能他就再也回不來了。可這影響不了她對他的愛。這個孩子,是上天給予的最大恩賜,是所有的無可替代。
手中的密碼箱丟在那裏,林安寧抱著林喬。拚命地向外跑去……
山頂山,潘妮妮望著旁邊已經熟睡的江楚帆。絕望而憂傷的眼神,是那樣愛啊!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了他!將所有的真心交付,將自己純白的身體交付!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讓自己這般對待了。
“墨寒哥,如果你也愛我,多好。”潘妮妮用自己的手指拂過江楚帆的眉眼。他一直都是很帥氣的男人,眉若劍鋒,目如星辰。手指順著江楚帆的鼻子滑了下來,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都說嘴唇薄的男人薄情,可那又怎樣呢?遇見了,便會愛上。即使知道他不好,卻也不能改變最後的結局。
“墨寒哥,你要原諒我。不管我做什麼,都隻是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比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要愛你。”
潘妮妮的眼神中透著執著的光,自從愛上江楚帆之後。原本單純到透明的眼神逐漸變得不一樣了,她因他而一日日地改變。因為參雜著太濃的愛,因為自己盛載愛情的那個人不肯給自己回應。所以,純白的女子最終也變得複雜。
潘妮妮從包裏拿出那個注射器,細細的針頭,顫顫巍巍,最後還是紮進了江楚帆的肉裏。針管裏的液體,緩緩流進了他的身體裏。
對不起,我隻能這樣將你留在我身邊——這是潘妮妮丟下注射器後說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以愛為名的傷害。潘妮妮,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惜用傷害,來換得自己想要的長相廝守。
林安寧一夜未睡,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但她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有絲毫的懈怠。她知道,他有多危險。她害怕,她惶恐。所以,她隻能這樣不眠不休地看著他。昨天折騰到了很晚,到了現在,林喬終於疲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