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帆冷冷地看向潘妮妮,“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就是想要一個如此無能的,被你操控著的我嗎?妮妮,我以為我很了解你!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從來都沒有看懂你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還有,不要喚我墨寒哥,我叫江楚帆!聽明白了沒有,我叫江楚帆!”
隻是江楚帆第一次對著潘妮妮發這樣大的脾氣,一直以來他都將她當做妹妹一般照顧著。在他心裏,他就是個小姑娘。他根本就不舍得對她發那樣大的脾氣。可是,這一次,她真的做過了。
潘妮妮的眼淚在嚴重轉了又轉,終於還是沒有掉下來。在江楚帆昏睡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該怎樣麵對他。在心裏,設想了無數個鏡頭。當然,也包括像現在這樣,被他這樣指著鼻子罵。早就告訴過自己,哪怕他動了手,她都不能哭。這是她的選擇,她應該對此負責。
“墨寒哥,哦,不,楚帆。我知道你怨我,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求你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嗬嗬……”江楚帆冷笑,“你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嗎?”
“當然。”
“潘妮妮 ,你真的好可怕!我江楚帆,從今以後,不會對你有一點點的感情!我不會再對你有一點點的心疼,或者不忍心!”
用力地擦掉自己眼角即將掉下的眼淚,潘妮妮點頭,“我知道,但你還在我身邊,不是嗎?我可以每天看見你,我可以二十四小時守著你。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了。”
江楚帆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久久無言。很久之後,他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你簡直就是心理變態!
潘妮妮的眼中出現了和她容貌所不相符的柔媚,“是嗎?這也是你逼我的,不是嗎?如果不是你那樣對我,我不會走到這一步。這個方法,我醞釀了很久。是你一步一步地逼著我最終還是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你知不知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楚帆,難道我愛你也有錯嗎?”
江楚帆根本無法認同潘妮妮的這一套說辭,雖然,他的愛也是自私的。可是,這種靠傷害來進行的愛。未免太不能為人理解。江楚帆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年輕的生命有著這樣難以為世俗所理解的思想。
“楚帆,我不會放你走的。”最後一句話,隻是一個通知。
江楚帆看向潘妮妮,一字一句的問道:“哪怕,我成為了一個,廢物!你也要,是嗎?”
潘妮妮微笑,“是的,哪怕你淪為了一個廢物。我也要。”
這樣執拗的做法,讓江楚帆默默無言。
潘妮妮將手中的小米粥端近,用勺子細心地舀起一勺,送到江楚帆的嘴邊。江楚帆用手一掃,小米粥應聲落地。還冒著熱氣的粥撒在了地板上,寂靜無聲。
潘妮妮若無其事的撿起碗來,說道:“我再去盛一碗。”
江楚帆在這一刻突然再次犯了毒癮,身體無法控製得開始發抖。他蜷縮在地上,比上一次,更加痛苦。
潘妮妮熟絡地從床頭櫃裏拿出注射器,卻被江楚帆用最後的理智和力氣打掉。
“我不要!”身體強烈地渴望著,可是,理智告訴自己要拒絕。一句我不要,用了多少力氣才能做到?
“你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那麼痛苦呢?”潘妮妮喜歡江楚帆的固執,卻又心疼江楚帆的固執。
“不要你管!”江楚帆紅著眼睛對潘妮妮喊道。
潘妮妮將注射器撿了起來,“楚帆,隻要一針你就會舒服了。不要拒絕它,這樣太痛苦了,不是嗎?”
此時的江楚帆,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就連說話,都太過艱難。他隻能看著潘妮妮,用眼神告訴她,他不要這樣!他不想這樣!
潘妮妮讀懂了他的眼神,可她,卻不會這樣做。如果一開始,便是從他的意願出發。那麼,她又怎麼會在他的身體裏打下了那一針?
從一開始便選擇了,現在也不會再改變了。
堅定地,將那一針注入江楚帆的體內。江楚帆的身體吸收到了海洛因,立刻便恢複了過來。身體,逐漸恢複力氣。
他知道,可能他永遠都離不開它了。以後,他會毫無尊嚴地活著。直至死去。
潘妮妮看著江楚帆憂傷的眼神,跪了下來,用自己柔軟的身體抱緊江楚帆。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抱著。是有多像親密無間的戀人?可是,隻有他們彼此清楚,他們不是。他們離親密這個詞,實在太遠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