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仙君心中最初的狂喜很快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反常和不妥。
且先不說他為人師表這麼抱著自己的徒弟是多麼有違倫常,單說現在大難未過,嵐煙兄妹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就不應該有這種舉動。
寒木仙君鬆開手,尷尬地躲避陶夭熾熱的視線。
創生仙君終於從煉妖台被毀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原先的勝券在握不複存在,有些色厲內荏地道:“總算抱夠了?那就跟本君到仙帝麵前說個清楚!”
“為什麼還要去找仙帝?”陶夭用鐮刀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的身體雖然脆弱,神情卻無比堅定大膽。
她毫不留情地質問創生仙君:“連誅妖台都奈何不了我,難道那什麼仙帝淩駕於天道之上?”
陶夭今天真是一反常態,說話尖銳得仿佛要把人的身體都剖開。
但是,寒木仙君搖了搖頭,柔聲道:“小桃子,你的問題,天道已經給出了答案。仙帝要判的,是對本君的處罰。”
“仙君你做錯什麼了?”陶夭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般跳了起來:收徒難道也有錯?
寒木仙君感激她真心的關切,卻也很清楚自己可能會麵對怎樣的嚴罰——收妖為徒或許還可以被願諒,然而,將妖怪帶回仙界,卻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他剛想要將陶夭打發回萬木靈園去,就見她取出一瓶藥草精華,一股腦倒進了嘴裏。
藥水進肚,陶夭的氣色立刻好了幾分。
“我要陪著仙君大人!”她說著,精神地拉住寒木仙君的袖子,笑嘻嘻地站在他身邊。
寒木仙君一看她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就知道這小丫頭是打定主意要做塊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然而,他感受著衣袖上傳來的拉力,原本紛亂的心,竟莫名其妙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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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宮所在的浮島遊離於仙界其餘部分之外。它隱身於深深的蒼白的雲海之中,金燦燦的宮殿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宮殿深處,隱約有莊嚴的仙樂傳來,鼓瑟聲與有些刺耳的絲竹之身壓在陶夭身上,頓時令她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
寒木仙君抽出手來捂住她的耳朵,一臉無奈的笑,心道:這孩子,膽氣比本事要大,真是不讓人省心。
陶夭抬起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運起妖力將那仙樂阻擋在耳朵外。
創生仙君上前去,踏上七七四十九節金陛,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大門無聲地滑開,露出其中可供四車並行的寬大走道。
寒木仙君領著陶夭登上台階,看著創生仙君走進宮殿,同時,大門重新關上。
陶夭百無聊賴地等在門口,東張西望:金色宮殿高聳入雲,外牆上雕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大門上,一隻雄師張著血盆大口,金紅色獅鬃向四麵張開,仿佛隨時會從門上躍出出來。
陶夭打量著這些巧奪天工的雕花,好奇地問道:“仙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他是個好人嗎?”
她這個普普通通的問題,卻令寒木仙君無言以對。猶豫了良久,他才帶著神秘陰沉的表情答道:“在本君看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