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坐在一地灰燼之中,臉色有些蒼白,眼底卻容光煥發。她的背後,寧心草雖然被燒斷了枝葉,但那些焦黑的斷口底下,已經開始有更加晶瑩剔透的綠色葉片開始長了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
從十字形的切口中,綠色的妖力裹著被燒成灰的蜘蛛殘骸汩汩流出,灌進一個空瓷瓶內。
這些東西,還是帶回去讓五毒看一下比較好。陶夭心裏盤算著:和神仙有關的事情問仙君,可這種顯然出自妖怪之手的東西,還是問五毒這個妖帝會比較好吧?
一想到剛才那蜂擁而出的小蜘蛛,陶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後知後覺地覺得惡心起來,連忙從寧心草身上扯下一片葉子,放進嘴裏用力嚼了兩下。
“劉夫人,該醒醒了!”陶夭蹲下身去,在臃腫肥胖的貴婦人身上用力拍了兩下,一臉的崩潰:這世上哪有人被嚇得一暈就是一兩個時辰的?她莫不是睡著了吧!
劉夫人翻了個身,辛苦地坐了起來,呆了片刻,猛地尖叫起來:“我兒!我兒怎麼樣了?”
陶夭退開一步,尷尬地將木板床的碎片踢開,道:“劉少爺體內的東西,我已經清除幹淨了。隻是治標不治本,究竟病因何在,還需要一段時日的觀察。”
說著,她頓了頓,有些尷尬地訕笑道:“對了,這房間被我燒得不成樣子,您看……”
“一間暗室算得了什麼!”劉夫人大手一揮,從她身邊擠了過去,焦急地趴在劉少爺身邊。她查看了半天,卻也看不懂什麼,忙又回過頭來問道:“神醫姑娘,我兒身體裏那些蟲子,真的都弄幹淨了?”
“弄幹淨了。”陶夭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有些煩躁地用腳尖敲打著石頭地板。
此時,躺在一堆木頭灰燼上的劉少爺呻吟了一聲,終於睜開雙眼,一臉迷茫:“娘……?”
“孩子!”劉夫人又是一聲尖叫,撲上去拉著劉少爺枯柴似的手臂泣不成聲。
陶夭皺起眉,問道:“你記憶中最後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有沒有去過什麼危險的地方、或是被什麼妖怪襲擊?”
劉少爺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少爺,見識不凡。此刻看陶夭一襲白衣上藍墨盛開,透出一股清麗脫俗,便立刻恭恭敬敬答道:“姑娘,在下那一日並沒有去過什麼地方。倒是在路上……曾踩死過一隻特別大的蜘蛛。”
聽到“蜘蛛”這兩個字,陶夭的臉色立刻又白了幾分,胃裏立刻翻江倒海起來。至於劉夫人,已經直接轉過身去吐得稀裏嘩啦。
“你記得在哪踩到那蜘蛛的麼?”陶夭忍著惡心的感覺問道。
劉少爺搖了搖頭,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道:“那蜘蛛……可是和在下的病有關?”
陶夭翻了翻眼睛,冷冷道:“不該問的別問。把手伸出來。”說著她取出幹淨的手術刀,在劉少爺身上一劃,用瓷瓶接了滿滿一瓶鮮血。
“這血……”劉少爺恐慌地張了張口,卻被陶夭一眼瞪了回去。陶夭站起身來,暗想:怎麼這些人總是不明白,有時候知道得少才是一種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