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擺脫幻鏡了,可仙君大人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呢?陶夭苦笑著,鐮刀依舊護在身前。她小心翼翼地道:“仙君大人,你這樣說話,夭夭好傷心的。我什麼都不會問的,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我不需要。”寒木仙君一揮手,一道綠芒穿過她的長發,在臉頰邊留下一道血痕。他的眼中,所有的溫柔縱容乃至隱忍都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潭死水。
寒木仙君冷冷地收回手,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直接插在陶夭心口:“本君的身邊,不需要任何人。”
“如果仙君不需要我的話,那索性不要手下留情,如何?”陶夭捧著一顆血淋淋的心義無反顧地向他靠近。寒木仙君灼熱的綠色火焰就在眼前,她的發梢甚至因為過高的溫度而被烤幹成了粉末掉落。
她看著寒木仙君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更看著他身邊無聲退開為自己讓出位置的綠色火焰。
陶夭伸出手往火裏一探,那大片綠光立刻分出一個小小的空缺,剛好夠容納她的拳頭。
她曲起手指,在火光中輕輕揮手:“仙君大人,你不是說誰都不想要嗎?可是,你看啊——你都舍不得傷我。”
陶夭也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澀、為什麼麵對寒木仙君冷得幾乎能把人凍成冰塊的眸子,她的膽子反而變得那麼大。
寒木仙君猛一收手,火焰頓時隨之收緊。陶夭緊張地閉上了眼,雖然熱浪滾滾襲來,但那層火焰繞著她的手留出了一絲空隙。
她張開眼,嘴角不自覺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你以為你是誰,敢如此對本君說話?”寒木仙君一把將她的手從火焰中拉了出來。
陶夭的笑容漸漸隱去,眉眼間透著一股悲涼:“我知道,對仙君大人而言我誰都不算。可是……”她眨了眨眼,一手按住寒木仙君的胸口,一手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輕輕畫了個圈。
她說:“我隻知道,仙君大人心痛的話,我也會痛。”
陶夭無所謂這種共生體一般的同甘共苦,是因為自己的一片癡心,還是單純因為自己是寒木仙君體內靈氣所化。
她大著膽子又靠近一步,抬頭看著寒木仙君依舊古井無波的臉,吃力地張開手,將他抱住。寒木仙君的身子一僵,低頭看著隻勉強到自己胸口的少女。
陶夭低下頭去,但從上往下,依舊能夠看到她緋紅的雙頰。她羞澀地細語:“仙君的懷抱對我而言,是可以平複一切痛苦的良藥。我……對仙君大人而言也許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為什麼你不能學著依靠我呢?”
她的眼中沁出些許淚水,沾在睫毛上,像是冬日屋簷上結的冰棱:“仙君你總是一副自在逍遙的樣子,真是好狡猾。”
寒木仙君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反複提醒:他們是師徒、也隻能是師徒。不然,仙與妖之間還能是怎樣的關係?
然而那個聲音,卻被他身周火焰的劈啪聲給掩蓋過去,仿佛理智也被熊熊的法力燒成了灰燼。
陶夭感覺到一雙手臂謹慎地圈住了自己的肩膀,手的主人卻是靦腆不安得好像凡間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年。
“既然清醒了,就拜托你表現得像個正常人。”
五毒的一句話如天外驚雷,“轟”一聲震碎了所有迷離的氣氛。
寒木仙君一下子收回手去,眉頭一皺,淡淡道:“小桃子,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