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進入古道。
剛上路,綠蔭如蓋,笙寒認為道路出乎意料地平坦,另外兩名女生卻抱怨好難走,不停地問多久之後會遇到瀑布,可以玩水?
走了一陣子,笙寒看到一塊塊石頭堆出來的屋厝遺跡,還有造形奇特的工具四散,她跟大叔閑聊,推測曾居此地的先民,必定是為淘金夢而來。李誌翔則看到石頭上趴著一條龜殼花,嚇得臉色慘白。
路愈走愈崎嶇,眾人眼中的景物也愈來愈不一樣。
笙寒拍下蝙蝠洞,在蝙蝠屁股底下找到閃閃發亮的愚人金,還幫大叔跟「蓬萊島護山之神」的石碑合影。
李誌翔弄濕了球鞋,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唧唧水聲。兩個女生四條腿露在外麵,雖然噴滿防蚊液,兩、三個小時下來,還是被咬到一片紅腫。
在三人組的拖拖拉拉之下,六個多小時後,他們一行人終於走完全程。
回台北的途中,李誌翔車開到一半,腳突然抽筋,隻好在路旁找了家咖啡廳停下。他走進洗手間,沒過一會兒又跑出來,緊張兮兮地卷起褲管,指著小腿上一坨黑黑黏黏、比大拇指還粗一點的東西問,那是什麼?
“水蛭。”“螞蝗。”
笙寒與大叔同時給出答案,一人講學名,一人講俗稱。他們兩人對看一眼,極有默契地同時轉頭問老板:“有沒有鹽,能不能給我們一點?”
鹽一灑,那隻蟲便開始掙紮,從小腿上緩緩滾落,邊滾邊吐出一條長長血跡。李誌翔扶著桌子,整個人搖搖欲墜,兩名女生縮在旁邊,一聲都不敢吭。
明明無人犧牲,場麵卻貌似悲涼,笙寒想笑又不太好意思,隻好裝咳嗽。眾人又喝了十來分鍾無言的咖啡,個個坐立難安,司機李誌翔卻仍然委靡不振。
於是,笙寒在看了十次表之後,自告奮勇舉手問:“等一下要不要我來開車?”
白皮膚女生立刻對她投以感激的目光,黑皮膚的在旁不停點頭,李誌翔一言不發掏出車鑰匙,大叔則如釋重負地說:“我坐妳旁邊。”
這趟旅程的最後一段路,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和諧,在四個此起彼落的鼾聲中,笙寒平安將車開回台北。
跟在貴州翻山越嶺的日子相比,這段路真的不難。她回到家,倒頭大睡一夜,隔天正常生活,晚飯過後,開始將九份與古道的照片,一張一張上傳到自己的網絡相簿。
貼到一半,計算機忽地當一聲,MSN上,W3登入了。
她一顆心忽地高高吊起,等了十來分鍾,眼看對方似乎無意跟自己說話,笙寒於是試探地送出三個字:
寒:文……以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