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繡的確回神了,隻是這個過程有些長。
作為白染疏的私人護理,莫錦繡同學還是非常負責的。廚房問題在她的再三逼迫以及親力親為後,終於得以妥善處理。白染疏和莫錦繡用事實證明,再混亂的廚房,也是可以挽救的。
每天早晨莫錦繡會在自己的鬧鍾響了以後,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去敲響白染疏的房門叫他起床。通常她推門的時候,會發現白染疏已經穿好衣服。至少,襯衫是穿上了。
莫錦繡用她剛睡醒後沙啞而又朦朧的聲音說了句:“早。”就繼續倒回床上補眠。
偶爾莫錦繡要是神清氣爽沒有做往沙發上回倒後回籠覺這個動作的時候,她也會拉著白染疏測個體溫什麼的在走。理由很簡單:
“你這麼人比黃花瘦的哪天要是倒了,我一個人也抬不動你啊。要防範於未然嘛。”
這些事都發生在摩天輪事件以前。
從遊樂場回來,莫錦繡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當起了待字閨中的小姐。見到白染疏也是客客氣氣,但是完全沒了往日裏那麼的活蹦亂跳。
白染疏正想強行打破這樣尷尬的局麵找機會找莫錦繡談一談,卻突然發現這丫頭不見了。
莫錦繡當然不是消失不見,她也沒那個本事把自己給大變活人。不過找個借口避而不見還是可以的。比如她現在找的這個理由,就尤其的完美。
莫錦繡這位對學習若即若離的人,終於準備跟學習有個約會了。
這是暑假期間,N大的人也都放假回家了。但是作為N大的醫學部,還是有很多學生留下來,或是在N大的各個醫院見習實習,或是留在學校幫著老師處理標本做課題實驗之類的。總之隻要你想要找事做,絕對沒有問題。
於是莫錦繡就這麼夾著課本,當起了早出晚歸的乖學生。
此間莫錦繡同學一直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遊離狀態。說起莫錦繡是怎麼回神的,還得多虧她怎麼也看著不爽的T小組程序員,安菲菲女士。
這天莫錦繡走在N大的校園裏,準備去實驗樓看人家處理標本,順便看看能不能插手找點事做。她穿上短袖的白大褂,跟著兩個大三的臨床學生拐了幾個彎,順利抵達解剖教室。
莫錦繡剛要踏進去,手機歡快地響了起來。
從前在Z大也上過解剖課,莫錦繡深知解剖實驗室的規矩,不許用手機。果然裏麵正帶著手套口罩全副武裝的幾個同學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莫錦繡急忙接了電話,跑到走廊深處,像做賊似的輕輕開口:“喂?”
“喂?莫錦繡小姐嗎?”
對方聲音很溫柔,標準普通話,吐字清楚沒有口音,最重要的是符合好聽女聲的所有必要標準。莫錦繡在心裏默默地打分,卻也疑惑。
好像在哪兒聽過。
“我是。請問……?”莫錦繡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我是……”對方剛想說話,莫錦繡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頭,看見一個戴著綠色防毒麵具的人,正透著防毒麵具盯著她看。
“這位同學,你站在外麵做什麼?進去幫忙吧。”防毒麵具瀟灑轉身,給莫錦繡留下一個美麗的背影。
莫錦繡在N大也轉悠這麼幾天,大大小小的展板看來看去的就那麼幾張,上麵的麵孔她絕對記得。眼前這位麵具兄,乃是N大著名教授,全國知名人士,學識淵博為師認真負責,上課極有感染力。就是有個怪癖,喜歡戴著防毒麵具進解剖室,但也足以讓莫錦繡果斷掛了電話尾隨他而去……
她掛了電話在走回解剖實驗室的路上,想了想還是抬手劈裏啪啦地按著鍵盤,給剛極有剛打電話來的好聽女聲發了個消息。
“臨時有事,請稍後。”
莫錦繡自認發短信神速,誰知還有比她更有速度的。對方在莫錦繡剛要踏進解剖室大門的時候回到。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莫錦繡看了看裏麵的麵具已經開始說著什麼了,咬咬牙還是回了一條:“N大醫學部解剖教室2-4。”然後闔上手機,走了進去,帶上了門。
一個小時以後,安菲菲踏著高跟鞋站在了2-4的門口。她臉上還戴著大大的墨鏡,順手摘下來插在V字領上,伸出手叩門。
莫錦繡在裏麵聽見頗有節奏的三聲敲門聲後,響起了剛剛聽見的那個聲音。這次不是標準的普通話了,而是標準的……英文。
“May I ing?”
莫錦繡手裏正抱著某個剛從福爾馬林池子抱出來的,確切的說是某個已經死亡的物體。乍一聽門外這麼得瑟的問句,差點沒抱穩。
隻聽麵具頭也不抬地回答:“ing please~”
語調還有些上揚。莫錦繡隻覺得自己頭上的冷汗都要出來了。這……要不要也跟著這麼得瑟。
安菲菲得到同意,欣然推門。不過對於一個不怎麼接觸醫學的人來說,猛然看見一屋子的人在處理著標本,頓時笑容就僵住了。
莫錦繡雖然和這裏麵的人一樣都穿著白大褂罩著口罩,安菲菲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忍了半天才沒在人前捂住鼻子,轉身帶上門:“我在外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