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敗的晨曦殿中。
一陣微弱的燭光在寒風中忽明忽安,似是隨時都會滅了一般,卻又像是頑強的小草一般,倔強的不肯滅掉,在那裏咬牙堅持著。
如此這般一會兒,燭光依舊搖曳著,打在斑駁的宮牆之上,靜靜的投射出一種帶著回憶一般蕭索的卻又明媚溫暖的影子,看的讓寧瀾滄心神恍惚。
一陣迷離的光在他的臉上緩緩的鋪展開來,蘊著他蒼白的麵孔,顯得那樣的寂靜而又荒涼,透著那忽明忽暗的燭光,寧瀾滄仿佛在追憶著一些什麼一般,他的目光悠遠而又綿長,在明明滅滅的燭光之下脆弱的讓人忍不住心碎。
他看著那斑駁的宮牆,輕淺的笑著,瘦骨嶙峋的手慢慢的輕撫上那堵牆,靜靜的撫摸著,那帶著柔情的眼裏是甜的可以溺死人的寵溺,他看著那裏,目光迷離,珍視的目光像是在看戀人的臉龐一般,神情繾綣,讓人忍不住的沉淪再沉淪,掉進他眼底的汪洋中,不願意醒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陣淒迷楚楚的神色,像是在回憶著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一般,就連因為病而被折磨的有些蒼白的臉頰,也因為他這仿佛是不由自主擴散開來的微笑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豔色,宛若盛開著的薔薇,變得愈加的迷人了起來。
“輕染……小染……染兒……”他撫摸著牆,將自己的頭慢慢的依靠在那裏,微微的笑著,笑出一個很小很小,小的不容易讓人察覺的弧度,卻又能夠讓人真切的覺得他是在笑,那樣顯而易見的笑意,像是一層空氣一般,把他的笑意靜靜的裝在了裏麵,淡淡的,卻始終能夠讓人輕易的感受到。
“你真狠……”他倚著牆輕聲的說道,櫻色的唇在燭光下依舊難掩他的嘴唇的蒼白,“為什麼不回來看我……”
寧瀾滄放下了自己撫摸著牆的手,低著頭,看著自己攤開了的,在綿長的燭光下呈現著青灰色的手指,苦澀的一笑,零亂的,墨色的發絲從他的耳際如瀑布一般傾瀉開來,帶著幾絲妖豔的麗色,不複往日的溫文爾雅,“皇兄隻有三年的時間了呢……可是你居然不回來看皇兄了,你終於還是把皇兄忘了麼?”
“可是怎麼辦……皇兄真的不想勉強你啊……我多希望你是自己回來看我……像曾經一樣,跟在我的啟身後,用你那甜甜的酸軟的聲音,喚我‘阿瞞哥哥’……嗬嗬……真是讓人難過啊……”寧瀾滄抬頭,看著搖曳的燭光微微一笑,仿若雪山一般清明澄澈的眼裏似是有細碎的光一般暈開,他淡淡的笑了,帶著一絲荒蕪,還有一絲淒涼,“這麼多年,我始終在想,是不是因為小時候我對你不好,所以老天爺才要讓我這樣子,等到我明白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不一樣了……我不再是你的‘阿瞞哥哥’了。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小染了……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心好痛好痛……原來一開始,我就把你弄丟了,那麼這麼多年了,這麼說年了,作為皇兄……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