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繁花落盡盡阡(1 / 2)

我愛的人啊,他不愛我,任憑我做了多少,他始終對我不屑一顧。

而我卻為了他,早已變得麵目全非。

當一切都看開了的時候,還有什麼值得我留念?

如果我變成回憶,還有誰會記得我,不是慈寧太後,而是風依依。

我叫風依依,微風的風,依依不舍的依依。

我是雲舒。

我的這一生,可以說很短,短的我離開的時候也隻有三十幾歲而已。

我的這一生,可以說很長,長的自我的身旁不再有她之後,我亦日日受盡了煎熬。

在我極其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中,有兩個女人讓我生死難忘。

在我十歲之後,十七歲之前,我的生命全部都隻為一個女人而存在。我的瀟灑,我的不桀,我的狼狽,我的不堪,我的卑微,我的一切的一切的喜怒哀樂都隻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叫做暖蒼的女人。

她,於春雨朦朦中踏霧而來,輕巧的油紙傘下,她擰著唇,笑靨如花,杏眼黛眉,她的身後春雨融融,細細的雨絲斜斜的滑落,宛如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出現在我的眼前,這一幕像是一幅畫一般,長駐在我的心中。從此,不思量,難自忘。

也正是從那之後,我便認定了她,她便是我一生中要尋到的人。無關風月,無關其他,我隻是單純的想要念著她,寵著她,愛著她,願傾此一生,無怨無悔。

我難忘她,難忘她清新淡雅的笑;我難忘她,難忘她那一聲聲乖巧暖暖的“舒哥哥”。我難忘她,難忘到以為,我這一生,都隻會愛著一個叫做暖蒼的女人,隻會看見一個叫做暖蒼的女人。

誰知後來卻出現了她,像是一團濃鬱而又猛烈的火一般的出現。她用她那樣絕望而又激烈的方式,進入了我的生命中,告訴我,她叫風依依。從此深入骨髓,不可自拔。

可笑的是,我仍舊記得初見暖蒼時的模樣,卻唯獨怎麼也想不起來與她初見時的情景。隻記得一句歡快的聲音,“我叫風依依,微風的風,依依不舍的依。”

彼時的我,心心念念不忘的隻有暖蒼,並未曾將其他的女子放在心上。

關於遇見依依時的情景,在我的記憶裏早已模糊,我隻知,在我因為暖蒼毀婚,與情郎私奔而鬱鬱寡歡借酒澆愁的時候,醉意朦朧間,看見了一雙黑亮的明眸,亮麗的如同黑夜裏的星星一般,豔麗絕倫,卻帶著小鹿般的倔強。

之後的種種,我亦記得的不太清楚,隻知道我日日借酒澆愁時,她便陪在我的身旁,全然不在乎我是否已經醉了,是否會答理她,或歡呼或雀躍的徑直和我說話,笑容明媚而又率真,為她本不甚出眾的臉鍍上了幾分綺麗,看得我竟有些心神恍惚了起來。但我卻又很快的投入了新一輪的醉意朦朧中,在朦朧中,我仿佛看見了我心心念念不忘的人,暖蒼,暖蒼……我看見她含著笑看我,似乎帶著無限的蠱惑,於是我不由自主的開口,“暖蒼,暖蒼,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她微笑著看我,我隨即跟著她跌跌撞撞的離開。

醒來之後,我看見了躺在身旁的她,那個日日陪在我身邊的女子,於頭痛欲裂中,看著撲閃著大眼睛的她,我皺了皺眉,身為女兒家,她竟然如此豪放,如此的不愛惜自己,心下不由得劃過了一絲厭惡。但卻仍然耐著性子看了一眼她,告訴她,我會對她負責。也正是在這時,我才恍然驚覺,我竟還未知道她的名字,混混沌沌中,我聽見了她歡快的咬字聲,我叫風依依,微風的微,依依不舍的依。從那之後,我便日日與她相伴,於日長相處之中,方才了解,她並未不愛惜自己,隻是生性率真,不懂得掩飾自己罷了,當下便也對她生出了一些愧疚,憐惜之情,卻還未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