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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裏收拾得幹淨整潔,中間的圓會議桌上按順序放著果盤,飲料,以及鮮花。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巨大的落地窗讓陽光一絲不漏的全部揮灑了進來,光線好得讓人忍不住眯眼。

梧桐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一周,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讓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戰戰兢兢的接應下去了。

蔣宴澤大步的走進去,打量一番,一把拉開會議桌的主位,大咧咧的坐了下去,兩條腿順勢翹起在桌上,他端起旁邊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皺眉癟了癟嘴。

“拉菲?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梧桐無奈的看著他的舉動,歎了口氣,招呼著眾人趕緊各就各位,頓時,一眾人紛紛落座,拿出包裏的文件電腦開始忙碌了起來。

梧桐一語不發的走到桌旁,在蔣宴澤的旁邊坐下,一直緊緊捏住的包包被她取了下來,拿出裏麵的公文袋。

這份公文袋裏麵的東西承載著今天最沉重的任務。

她的手不由緊了緊,氣氛鄒然從先前的平和開始浮現出一絲緊張。

“Ken,阿立,你們兩把這次競標的分析數據在核實一遍。”

接令的兩個年輕男人點點頭,目光落在了麵前的電腦屏幕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舞動,黑框眼鏡後的眼鏡一排一排的掃描著那些數據。

梧桐點點頭,卻又皺起了眉頭,那種詭異的不安從清晨開始就一直環繞在心上沒有散過,特別是剛才見過遠宏的新老板後,他的態度更讓她難以平靜下來。

按理說,最能對博銳產生意外和威脅的卓淩已經排除了,手頭上也有另外幾家競爭公司的纖細分析,她應該沒有什麼擔心的才對。

可現實往往便是最大的意外。

近幾年突然興起的遠宏不知為何似乎一直針對著博銳,或許在旁人看來,這是螳臂當車,小醜跳梁般可笑的舉動,可梧桐卻不這樣想,事出必有因,沒有什麼事情不存在根本上的理由而空穴來風。

她一直認為遠宏這樣做肯定有一定的理由和她所不知道的陰謀,特別上前老板出事被神秘人保釋失蹤後,這份猜測似乎更加肯定了幾分……

根據手頭上調查出來的數據,這次競標她們所給出的數目肯定是遠宏目前拿不出來或是不可能拿出來的,但那個莊先生剛才的態度又算是什麼呢?

沒有十分篤定,她不認為他會顯得那般自信慢慢,甚至是毫不吝嗇對博銳的輕視。

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有三種可能。

一,自己對遠宏的評估數據是錯誤的,他們一直在扮豬吃虎,等待著一個時機。

二,梧桐所猜測的遠宏背後的神秘人會再度插手。

而最後一點便也是梧桐最擔心的。

想著,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著翹起雙腿躺在椅子上閉眸養神的蔣宴澤,心中掙紮似乎已經要脫口而出,她卻在一瞬間死死的咬住了唇,默默的撇開了目光。

暗暗握緊拳頭,梧桐疲憊的閉了閉眸子。

他說沒有,她想相信他。

可若是真的,她懷疑的那個人便呼之欲出了。

那時候,她又該以什麼樣的理由來勸阻蔣宴澤離開那個人呢……

為了保護他?

梧桐緩緩搖頭,輕笑一聲。

他可能相信嗎?

罷了。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拚盡全力去保護他,哪怕是被他質疑,被他嘲笑,被他怨恨……

冥冥中,她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拳頭,指甲深陷掌心,鼻梁上的眼鏡反射一道明晃晃的光……

“蔣小姐,核對好了。”

不知何時,鍵盤上敲打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驀然睜開雙眼,心頭一陣恍惚。

自己這是怎麼了?

仗還沒有開打,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