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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卓淩出來的時候,梧桐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感覺,大廳裏依舊坐著那兩位年輕的前台接待,先前向她提出阻擾的女生此時看她的目光已經變得異樣。
她們心中此時懷揣著怎樣奇形怪狀的猜測她也沒有精力去理會了。
天氣依舊明媚如初,正午的日頭讓腳底的影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就如同現在的她一樣。
顧珩給出的回答讓她說不出此時的心境,而他對那兩人的重視也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若真相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
那她,到底和卓淩有怎樣的關係呢?
從重新懷疑的那天開始,她的過去似乎從一個黑暗中挖掘出來後又慢慢的陷入了另一團迷霧中,而且越發的濃重起來。
可是,顧珩的回答也讓她的心有了一份底氣,至少,他若是一意孤行的要站在蔣宴澤這邊,博銳的股東也不能太過強硬的反駁,而這也是對抗蔣意天的一份有力的籌碼。
雖然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念在那一點點的父子之情上,但是,她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那個老人是多麼的涼薄,在蔣家呆了十七年的她是無比的清楚。
思及此,她又是一聲歎息。
今天這一切可是算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
姑且算是驚喜吧……
或許,她也應該找個時間去看看那位蘇醒過來終於肯說出真相的老人吧。
經曆了一次近乎死亡的經曆,叱吒商場多年的人卻如今在明白了親情的可貴,但父子之間的隔膜已經形成了十多年了,又哪裏能一時之間輕易能夠化解得了呢……
這些,她從梁文泰提到他父親時猶豫的語氣和閃爍的表情便能看得出來,但她更多的卻是擔心,真相既已大白,他的恨是不是又會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去了呢?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眼神冷漠心若堅石的他的後母。
她知道,恨一個人比被恨的人更加辛苦,至少,她自己便是這樣的……
咬牙切齒也難以形容她對那個拋棄了她的女人的埋怨,但曾經多少個夜裏,她卻在夢裏看見了她心裏最深處真正的渴望,歡聲笑語,相依為命……
揮了揮手,出租車繞了一個大彎停在了她的麵前,上車時,年輕的司機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外麵高大奢華的建築,而後用一種帶著羨慕的語氣問道。
“小姐是卓淩的職員嗎?”
“啊?”發著呆的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是。”
“哦……”年輕的麵孔笑了笑,撓了撓頭發,“我還以為你是卓淩的職員呢,那可真叫人羨慕啊,要知道,卓淩實在是太有名了,我們這些人都經常在報紙雜誌上看見……”
一路的喋喋不休幾乎全是對卓淩的崇拜與羨慕,托這位口才不錯的司機的福,一車的沉悶都被驅趕得無影無蹤,她連一點悲春傷秋的機會都沒有。
滿腦子的麻線似乎短暫的休了一個假,她一路沒有多話,偶爾點點頭也算是回應了,直到下了車,那種孤身奮戰的無助與決絕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蔣家大宅空無一人。
她不由自主的目光上移,落在了二樓處的那扇緊閉的窗戶上,厚重的簾子阻擋了她的視線,除了一片紫色,她再也看不見更多了。
看不見那裏麵的一景一物,也看不見一直房間的主人。
從昨天匆匆的一見後,蔣宴澤便再也沒有和她聯係,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為自己被撤職而生悶氣,或是歡呼著解脫了,亦或是享受著難得沒有她在一旁礙眼的甜蜜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