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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電梯關門的一刹那,梧桐看見了從另一架電梯內走下來的溫瑾瑀。
他應該也從一指寬的縫隙內看見了梧桐,神色複雜到難以言喻。
溫瑾瑀,便是剛才在大門處她心中所不願見到的另一個人,隻是他單獨一人站在拐角處,所以除了梧桐,沒人看見他而已。
梧桐不知道,當他看見自己還有蔣宴澤甚至是他父親居然一起出現時,心中會有怎樣的想法?
詫異?驚愕?不可思議?還是沉默與對?
但是,他隻是默默的注視著她而已,對於自己的父親也僅僅瞟了一眼後便再也沒從她的身上挪開目光。
即使隔著老遠的距離,梧桐似乎也能清晰的看見他雙眸內劇烈變換的色彩。
他曾說過,為了證明,他不會幫蔣宴澤,但是他會幫她。
這句話過濾一遍,幫她也不就是幫蔣宴澤?
蔣梧桐的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還會有其他麼。
但是,蔣宴澤出現了,在這個他最應該出現卻最不可能會出現的時刻,他出現了,帶著煥然一新的陌生氣息,渾身籠罩著她看不清楚的迷霧,噙著嘴角莫名的淡笑,眸內閃爍著無與倫比的高傲,詭異而自信的出現了。
他站在那裏,並沒有看見溫瑾瑀,僅僅是看著與他一門之隔的蔣安茹,無所畏懼的樣子,渾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在向溫瑾瑀叫囂著:
我需要你的幫助?!
看著自己父親與梧桐站在那人的身後,暗中交流的眼神,輕微的點頭,霎時間,溫瑾瑀想,或許自己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明明知道不應該,可他仍舊落荒而逃了。
是的,是落荒而逃。
溫瑾瑀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剛才的自己,失望?慌亂?驚詫?
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之中,隻要他自己能感覺到那明顯的無助感和小小的卑微。
所以,在陌生的蔣宴澤看見他之前,他落荒而逃了。
這個蔣宴澤,他不認識。
他像極了那些真正身份高貴,睿智機敏,睨視天下的繼承者,不,他本來就是。
年紀一般,從小一起長大,溫瑾瑀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比蔣宴澤差,至少在外表上,體能上,智商上,哪怕是家世上,他也不覺得有差,至少物質上,蔣宴澤擁有的,他都能夠擁有,就算不比他優越,但也不比他差。
雖說自己母親過世得早,但良好的教育成長環境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性格心理上的缺失,自己成長得非常好,溫瑾瑀認為。
更甚至,他在心底偷偷的認為,對比那隻生氣就會暴躁,上課就像睡覺,挨打離家出走,房間內擺滿各種幼稚的動漫模型的單細胞生物來說,自己的情商似乎更高一籌。
這個想法在他的身邊出現了梧桐之後發生了改變。
嗯,或許高得不止一籌。
那個女孩穿著有些大的校服,纖瘦矮小,總喜歡低著頭,垂著眸,沉默寡言卻一步不離的跟在蔣宴澤的身後,就像是一片影子似得,稍不注意你甚至會忽略她的存在。
這間全省甚至全國都尤為出名的名校內,高昂的學費所帶來的效果便是從一年級到中學,幾乎每個班內都坐滿了各種千金少爺們,驕縱任性,卻又身驕肉貴,打不得,連罵都不能過重,還好,雖是任性了些,但教養卻也是良好的。
但這不代表,這其中並不存在一些異類。
暴發戶們沒有進入這間學院的資格,但有錢就代表有路,關係是可以疏通的,沒有資格也可以變為有資格,所以,雖然少,但那些囂張跋扈又略欠教養的孩子還是有一些的,而他們也大多會抱成一個一個的小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