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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沒想到剛接到了阮晴玉死了的消息,一回到A市迎接她的會是這麼一場讓人措手不及的暴風雨。
遠宏被博銳吞並了。
那個遠宏,一直和博銳暗中鬥爭的遠宏?然而讓人難以接受的遠不止這個,利用新婚妻子董清雅娘家的關係,博銳在海外的擴展勢力已幾乎被蔣宴澤以迅雷般的速度一一接替,集團內部,蔣意天這個大股東他的父親卻處處被他打壓,幾乎快要喪失了最後的一丁點實權,蔣意天在震怒之下,剛見起色的身子承受不了又一次被送進了醫院,至今還躺在貴賓病房內,據傳聞,牧堯還曾撕破臉麵的衝進博銳找蔣宴澤理論,可卻被蔣宴澤當做跳梁小醜般的無視得徹底,沒人知道,兩人他從牧堯身旁走過時嘴唇張合著曾低聲對她說過些什麼,隻知道蔣夫人當場便麵色蒼白如雪,扶著旁邊的座椅半餉都沒能回過神來,最後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博銳。
講到這些的時候,段預偷偷抬眸瞄了瞄梧桐,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些什麼,可失望的時,她無喜無悲,甚至連眸光都未曾有過一絲顫動。
段預自嘲一笑,他明明深知梧桐是個怎樣的人,既然說過要徹底放下,那麼哪怕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麵上也不會露出絲毫的動容,她是個極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又固執得有些可怕的家夥。
段預猜得沒錯,梧桐此時心中已經不足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了,她震驚了,也迷糊了,那個人,蔣宴澤,她的少爺,真的已經陌生得可怕了,她已經完全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麼了,她本以為他隻想奪過博銳而已,不管是為了對勝欲的執著還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得不為之,但他如今所做的,她是一件也看不懂了,其實不知如今,早從他拿出被他隱藏了多年寧夏留給他的那些股份時,他就已經越走越遠了。
娶董清雅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利用嗎?那將蔣意天架空甚至氣到病倒又是為了什麼?他和牧堯有說過些什麼?蔣意天是他的父親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他們之間真的有這麼不共戴天的仇恨嗎?這一切就像是被困在迷宮裏,又像是兜在雲霧當中,看不清摸不著,甚至連猜測都無力,梧桐越發的懷疑自己在蔣家的十七年就仿佛是她自己的一個幻想,否則,為何十七年的時間,這些和她共同生活過的人卻被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還要陌生。
她知道自己其實可以不去理會,當做是茶餘飯後的八卦,當做是平民百姓閑暇時間消遣有錢人的一種笑料,可知道和做到卻分明是兩回事,她可以表麵上平靜淡然的聽段預侃侃而談,可心卻與她的理智背馳而行,她想她真的是無藥可救了,他贏了,他正贏著不是嗎,所有一切都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前進,可她為什麼這麼不安呢,為什麼會如此擔心呢?這接連發生的種種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動蕩?他是否真的能將一切掌控於手,一切又是否會真的如他所料呢?
沒這麼簡單,所有的預感都告訴她不會這麼簡單,蔣意天不是一個會被輕易打敗的人,牧堯和蔣安茹這對籌謀了多年的母女也不是會這麼輕易認輸的人,他的前方看似登天雲梯,可也有可能隨時會變成萬丈深淵,更何況,董清雅知道他是為了利用她才結婚的嗎?那個和她同樣倔強又高傲的女子會甘心?看似康莊大道,風光無限,可梧桐卻能從段預說出的每一字每一句當做敏銳的窺探到那正向蔣宴澤張開血盆大口的看不見的猛獸。
“梧桐?梧桐?”
“啊?嗯……幹嘛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