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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人始料未及,來不及有絲毫的防備。
博銳年輕的CEO剛從醫院出來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解除了蔣安茹的所有職務,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決絕的踢出了博銳,並且同一時間宣布博銳進軍海外的速度將加快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當然這一決定在董清雅娘家的支持下得到了切實的體現。
博銳上下震驚大亂之際,一個在A市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卻收到了博銳迅速兌現的注資承諾,大筆的資金與合同相繼到位,幾乎是一夜之間,這家公司就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坐在粗陋的總經理辦公室的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當然他的心裏也很明白著從天而降的餡餅到底是因為誰。
然而,這係列讓人吃驚的事還來不及讓人消化消化,那位雷厲風行的年輕CEO卻在當天晚上再次遭到歹徒的襲擊,並且這一次身邊的保鏢不及匪徒的人多勢眾,待到警察趕到是,蔣宴澤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被立即送進了醫院急救,博銳上下還未喘過一口氣便又陷入了人心惶惶之中,提前問詢這一事的人無一不搖頭歎息,今年當真是博銳的災禍之年啊,作為A市一股龐大勢力的博銳這一亂不知又會引起大多的動蕩來……
彼時,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梧桐才剛踏上了G市的土地,看著這人來人往的機場,她卻早已沒了當初的陌生。
熟門熟路的趕到醫院,找到顧衍之位於頂層的VIP病房,顧珩早已守在了裏麵,安靜她時沒有半分的異樣,神情淡然。
“來了。”
“嗯。”
她點頭,不自覺的悄聲關上門,放輕了腳步走進去,仿佛生怕驚擾了床上那個憔悴枯瘦的人一般,雖然他們都知道其實無論發出再大的聲響,那人都不會有半分的反應。
顧珩坐在床邊,身姿雖依舊挺拔,可梧桐還是能從那落寞的背影上看出他極力隱藏的疲憊,整個顧家的重擔就這樣突然的毫無防備的落在了他的肩上,梧桐再想起與他初識時的場景隻剩下一片悵然,時間果然是一個能腐朽一切的東西。
她默默的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人,冰冷的儀器維持著他恍若行屍走肉的生命,這個她世間上唯二的血脈至親留給她最多的印象便是他怎麼也無法放下的愧疚與小心翼翼的關懷,卻短暫得仿若一場夢境,而打碎這一美夢的卻是她自己……
是的,直到今時今日,她也無法相信顧衍之的倒下不是因為她,不是因為那一場尷尬難堪的訂婚,雖不及顧衍之,但她心裏同樣對他有著深深的歉疚,他們到底算是怎樣的一對父女啊……
心裏彌漫的窒息感快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她垂下雙眸,緩緩的將目光從顧衍之身上移開,那種感覺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沒有人先開口,詭異而沉寂的氣氛緩緩發酵,一門之隔,仿佛兩個世界,外麵是鮮活的人間,而這裏卻好似腐朽的世紀,直到門被人推開,才將兩個世界之間的隔膜打破。
本以為是顧嬨,梧桐轉頭看去才發現進來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生,瘦瘦高高,帶著一副眼鏡,整個人透出一股斯文孱弱的氣質,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生看見梧桐時愣了愣,趕緊別開了腦袋,有點認生的別扭,用手推了推眼鏡,匆匆走到櫃子旁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哥,晚餐買回來了,那個……我還是先走了……”
雖然敏銳的直覺已經讓梧桐預感了什麼,但男生脫口而出的稱呼還是讓她在心裏吃了一驚,她不由轉頭看向顧珩,他卻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了身來。
“等等,你不用走,我們有點事要出去談談。”
男生剛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搓了搓手,點頭。
“哦。”
說著,偷偷的瞄了梧桐好幾眼,他對梧桐感到好奇,梧桐又何嚐沒在打量他,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稱呼的緣故,她越是看他越是覺得那眼鏡下的眉眼和誰有幾分神似,心中飛快的思索,最終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不由一變,再也不看那個男生,提著包匆匆先走了出去。
她心裏極亂,走出醫院的瞬間撲麵而來的涼風也未能緩和多少,顧珩很快就跟了出來,兩人雖一言不發卻也極有默契的走向了同樣的方向。
醫院的附近有不少的店鋪,隨意的尋了一家有些偏僻安靜的咖啡館,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饒是顧珩模樣再大眼,可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還是讓人不敢過多的側目。
濃鬱的咖啡味仿佛讓腦袋清醒了不少,梧桐也不打算在這麼糾結下去,不管怎樣,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逃避也解決不了什麼。
“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好不容易先開口卻被顧珩輕易的打斷了,梧桐不滿的盯了他一眼,卻意外的在他臉上看到了曾經見過卻也許久不曾出現過的顧珩式無賴般的淡笑。
神奇的是僅僅這樣一個笑容,卻讓梧桐緊繃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或許是終於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份曾經熟悉的模樣,而不是麵對一個陌生的僅僅是血脈相同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