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直到溫瑾瑀開著車已經駛出了好長一段距離,直到她急促的喘息慢慢的平複下來,直到那記者繚繞不斷的聲音逐漸消散,她才恍惚察覺自己一直緊握的掌心裏盡是涔涔的冷汗。
她有些怔忪,有些茫然,短短的二十幾分鍾內發生的一切都如同做夢一般,唯有那火光衝天的場景在她的腦海中是那樣清晰,一想到心髒便連綿不覺的刺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身旁是抿唇開車的溫瑾瑀,目光時不時的掠過她,帶著深深的關切和擔憂,她勉強一笑。
“我還好。”
可是那還未恢複血色的蒼白容顏卻出賣了她,溫瑾瑀眸光一沉,神色黯淡。
當他得知這一切和看到新聞時就已經預想到了她的反應,卻不了,她的慌亂,她的害怕,她的擔憂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這就是她對蔣宴澤的感情嗎?這般的濃烈,這般的深沉。
唇畔苦笑蔓延,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可偏偏心和理智永遠是背道而馳的,還來不及自製身體便已經搶先一步行動,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不能換來一個結果,但他知道,什麼也不做,他做不到。
已經不是第一次叛逆父親的警告了,可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微微的不安,他閉了閉眼,集中注意力,踩著油門的腳又用力了幾分,身旁傳來一聲輕聲的呢喃。
“謝謝。”
他輕笑,他最不想要的兩個字。
可除了這兩個字,梧桐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腳背傳來隱隱的刺痛,她卻聞到了消毒藥水的味道,低頭細看,一張眼熟的超大號創口貼蓋住了她的傷口。
明知道她會惶恐慌亂不安的人不止溫瑾瑀一個,可蔣宴澤還是選擇了隱瞞她,她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要想騙過牧堯,隻有騙過所有人,包括她,那……董清雅呢?
結果顯而易見……
她知道她不應該生氣,不應該埋怨,不應該嫉妒,可天知道那一秒心髒如同爆炸般的絕望是多麼讓人難以忍受。
汽車越駛越遠,竟漸漸遠離了市區,她默默看著窗外呼嘯一閃而過的街景,抿唇不語,他既選擇暫避的地方,肯定是隱蔽的,牧堯這一次所做的足以送她去和她女兒團聚了,唯一需要的,就隻是最直接最無法反駁的證據而已,她相信,蔣宴澤肯定早有準備了。
她不該來。
她很清楚,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她一直控製隱忍得很好,她相信他,所以遠遠旁觀,她相信他,所以默然等待,她不願成為他的意外和牽製,所以極力回避,甚至形同陌路,這一切她都做到了,並一直相信著,所以她不該來,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之一。
她真的很清楚很明白,可是,做不到……
她的大腦可以很清晰的分析輕重,她的理智可以很冷靜的判斷對錯,可她的心卻沒辦法忍受不親眼見證的他的平安無事,或許是那一片火光太過熾烈,那濃煙太過壯烈,那記者的話太過刺耳,她需要用自己的眼睛給自己一個安心的證據。
蔣宴澤,我任性一次好嗎?就一次,隻要遠遠的看一眼就好,甚至不需要一句話,一個字。
車輛忽然一個急轉,速度激增,溫瑾瑀身子前傾,甚至來不及看她一眼。
“安全帶。”
“?”
“有人在跟蹤我們。”
心中驀然一沉,越是不願發生的事居然發生了,她趕緊扯過安全帶,還未扣上突然一個急刹差點撞向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