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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證如山,牧堯被抓時那一抹怨毒的眼神蔣宴澤久久不能忘卻,曾幾何時,她也曾溫柔的笑著對他輕聲細語,如今卻早已視若仇敵,不死不休,醫院裏枯瘦孱弱的蔣意天聽聞這一消息時,沉默良久,忽而仰天大笑,邊笑便咳,白色的方巾上沾滿了鮮血…曾經在外人看起來幸福高貴的一家人,支離破碎。
離自己的目的越來越近,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到底,他做的是不是對的呢?
蔣宴澤緊握拳頭,望著30層高樓外繁華的街景,笙簫的夜色,無法給自己一個準確的回答,他想起曾經,當他還是那個偽裝的紈絝少爺時,身旁總是圍繞著的那個身影,沒有怨言,沒有要求,她的目光永遠緊緊追隨在後……
微閉雙眸,一片黑暗之中,耳旁又響起了那熟悉的呼喚。
“小澤,小澤……”
他的眉頭漸漸緊蹙,咬著牙,一聲悶哼。
快了,就快了……為了那個人,他別無選擇,況且,他早已沒有了退路……
刷的睜開雙眼,右手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半餉才平複,過於寂靜的辦公室將一個人的呼吸聲無限的放大,那樣的寂寥。
“少爺?”
“少爺!”
他猛地站起身來,牆上的掛鍾剛好走過10點的刻度,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修長的身影如一陣風般迅速的離開了辦公室。
醫院是個不分晝夜永不歇業的地方,即使已經午夜時分,依舊燈火通明,裝修得多麼華麗,仍然散發著一股死寂的味道。
白色的瓷磚倒映著他的身影,接待處的護士伶俐的口齒難得有些結巴,畢竟,電視上光鮮亮麗,英俊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難免一時的眩暈。
“是是,請問您?”
蔣宴澤不耐的微微皺眉,但仍然將自己的問題再重複了一遍。
“啊!請等等……”小護士臉頰微紅,這一次終於聽清了他的問題,連忙翻查電腦,當看到記錄時疑惑的眨了眨眼。
“您說的是蔣梧桐,蔣小姐嗎?”
“是。”
聽到這個名字,心髒驟然一緊,第一次,他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急迫。
“蔣小姐是有住在我們醫院,可是,她已經出院了啊。”
“出院?”
“是,沒錯,就在下午。”
小護士偷偷抬眸,不解的看著眼前原本修養良好問話禮貌的大名人突然間麵色急變,目光晦暗不明。
出院了?下午?
雙手漸漸握拳,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最後一絲風度說完一聲“謝謝”後便匆匆離去,直到坐進車內一個人獨處,他才一拳頭砸向方向盤,安靜的停車場突兀的響起一聲鳴笛,那般的刺耳。
她出院了?為什麼沒人告訴他,他安排去暗中看著她的人呢?
又是一拳,短促又刺耳的鳴笛。
溫瑾瑀的死同樣讓他震驚,他的安排原本萬無一失,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可即使想明白之後,他也無法去責備那個沉溺在失去愛子悲痛中的老人,一夜之間,那個狡猾圓潤的老人憔悴得不像樣。
他不是沒有想過當那樣的新聞報道出來後,被他決定一起隱瞞的梧桐會有怎樣的反應,她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清楚,她會不相信,會崩潰,甚至會發瘋,會悲痛到難以自持,他想過,他都想過,可他還是決定隱瞞她,因為,不容有失,他偽裝了這麼久,策劃了這麼久,壓抑了這麼久,一切都不容有失,他知道牧堯對他突然疏遠的梧桐一直有所懷疑,畢竟無論他做得在怎麼幹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的過往是不會被抹去的,牧堯不是那麼簡單的就被他欺騙的人,隻要連梧桐都騙過,隻有她表現得越是悲痛得真實,牧堯才會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