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夏素素似乎壓抑了太多年，這麼多年來的自責始終伴隨著她。她沒有一天能安心入睡，即使在夢裏都是夢到小笙離開後，哭泣的摸樣。
小聲的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她抱著唐小甜，又心疼的看著她。雙手撫上她的臉頰。
“你都長這麼大了，你都長這麼大了已經……”她的頭發已經花白，眼尾也有了淺淺的皺紋，盯著唐小甜，想到這麼多年孩子的成長，她一點都沒有參與，翻來覆去卻隻有這一句話。
那是多麼的心酸多麼的難過。
顧渺渺也是孤兒，她明白這種感受。現在她慶幸小甜找到了親人。鼻子一算，她抬手，悄悄擦掉了眼角的眼淚。
“先讓孩子進來吧，這些年不在我們身邊，肯定吃了不少苦。”程意尚且還算冷靜。
看小甜身旁的泰維，到也明白兩人的關係。
讓兩人先在沙發上坐著，這才加了兩個杯子，給小甜和泰維也倒了杯茶。程意是大學教授，教古典文學。
現在已經退休了，但一言一行的舉止中，都能看出，他的涵養很好。渺渺注意到，小甜端著茶杯的姿勢和他是一樣的。或許，這就是一個家庭帶給小甜的吧。
“我是被送到孤兒院門口的。她是顧渺渺，我被送到孤兒院前，腦袋上挨了一棍子，又因為看到了嚇人的場景，得了失語症，過去的記憶也喪失了。從孤兒院出來，我的腦部因為血塊淤積智商停滯，就是渺渺一直在照顧我。”唐小甜介紹著自己的過去，那麼多年，她一直是混混沌沌的狀態。現在想起來，照顧她的渺渺，才是真的很不容易。
夏素素憐愛的看著小甜，忍不住伸出手將她的眼淚擦掉。“謝謝你了。你不光照顧了小笙，你也是我們老兩口的恩人。”
“別別別，小甜能找到家人，我真的很替她開心。”顧渺渺扶著夏素素的手，看著她落淚自己也跟著落淚了。
瞧瞧一個皆大歡喜的場景，最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真的是我們的恩人了。在這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當初不該讓小笙去參加夏令營。那個地方在郊區，過後我去了無數次，企圖找到小笙的消息，卻始終沒有收獲。”程意也有點過意不去。
說去過去來，那一幕恍如昨日。
“小笙。她叫小笙嗎？”顧渺渺略過讓兩位老人難過的話題，引導他們講點小甜的事情。“對，她叫程笙歌。是我給她取的名字，靈感來自徐誌摩的詩。今年，也該有二十三了。”
唐小甜在長到二十三歲之後，終於被幸運之神眷顧了。找到了親生爸媽，找回了記憶，還有了個貼心的老公。
她拉著渺渺到父母身邊。“爸媽，我想認渺渺當妹妹。你們收她當幹女兒吧。要當親生女兒一樣。她沒有父母，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我父母。如果我父母還願意認我的話，我想讓我父母將我和渺渺當成親姐妹。她照顧我那麼多年，現在換我再次照顧她了。”
程意和夏素素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那一瞬間，唐小甜以為爸媽不肯，神色緊張極了。如果爸媽不同意，那她就也不要爸媽了。
“當然。你們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是我們的福氣。”程意和夏素素寬厚且善良的用簡單的語言，卻讓渺渺和唐小甜哭得幾乎泣不成聲。
能找到爸爸媽媽，這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