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還有別的客人嗎?”淩梟很隨意地在客廳沙發裏坐下,便忍不住開口問。
這一問倒把花著雨給問愣了。
“客人?”
景蓓蕾忙跑過去,挽了母親手臂,拉到一邊去,並在她耳邊低語,“媽,我哥居然把藍珊瑚帶到家裏來了。”
“你哥哥回來了?人哪?”
“媽啊,現在我哥人在哪是重點嗎,重點是把那個‘黏人精’給帶回家來了。”
“你是說……”花著雨的大腦慢慢的回神,黏人精這個外號還是她當年隨口叫的,原來是她。
“她來幹什麼。”
景蓓蕾撇嘴皺眉,歪著頭,翻白眼,“誰知道我哥哪根筋沒抽對。”
“你哥人呢?”
“在那院呢,說是要帶著人家‘參觀故居’最後四個字,她故意在的加重了語氣,特別希望淩梟能聽得到。
“哼!”花著雨聽到後,不由冷哼一聲。
“你先去陪你的男朋友,媽過去看看。”花著雨要走,被景蓓蕾拉住。
“媽,你千萬不要把她拉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啊。”
“你放心,媽當然不會了。今天可是淩梟第一次到我們家吃飯。媽分得出輕重。”
“嗯。快打發她走,免得過來勾引我的淩梟。”
“她敢!”
*
當初,藍珊瑚的家被法院查封,她曾獨自一人坐在家門口哭了一整夜。
再次走入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門,往事仍舊曆曆在目。
當初她是爺爺奶奶心中的掌上明珠,是倍受寵愛的小公主,隻要是她喜歡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就算是喜歡景憶勳也以為會是一輩子的事。
如今,家破人流亡。
家不是家,親人皆不在。
過去滿院的玉蘭花,鬱鬱蔥蔥散發著醉人的馨香。
如今,隻殘留滿院的落敗。
母親最喜歡的玉蘭花,枯的枯,死的死,殘根斷臂,再無一限生機。
藍珊瑚僅走了院子的一半,腳步就沉重得再也挪不動了。
景憶勳停下來,他上前半步,單手抬起來攬住了她瑟瑟抖動的削瘦肩膀,過去,他從未覺得愛說愛笑的藍珊瑚,也會有脆弱地一麵?可是這刻,她衰敗,又極力掩飾地神情,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憐愛。
藍珊瑚低頭,滿目淒涼地目光掃過肩膀上的大手。
她微微轉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真是物是人非。”
景憶勳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之後將雙手抱懷,也同步轉身望向主樓的方向,“這套房子沒住人了,院裏的植物沒人打理,自然就變成了這樣。”
“是啊,時過鏡遷,什麼都不一樣了。”
兩個人並肩而立,目光統一地投向別墅一側那排,泛了黃的柵欄。
過去,藍珊瑚曾經翻過柵欄,沿著梯子爬到景憶勳的窗戶借看他,翻牆爬梯就是兩年之久。
花著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兒子跟個姑娘並肩而立地畫麵。
乍眼一看,她沒認出這個清瘦的姑娘就是當年的黏人任性的藍珊瑚。
“但是過去,就是那樣的存在著,他們揮不掉,也抹不掉地存在於我們的記憶裏。”花著雨又聽到兒子這樣說著。
藍珊瑚收回了目光,轉過身,“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留下來吃晚飯吧。”花著雨來不及阻攔,卻聽到兒子如是說。
她忍不住笑著迎上前。
“兒子,你有朋友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