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西下,落日的餘暉穿過雲層,淡淡的傾灑在這片大陸上。天邊的晚霞紅燦燦的,好像在燃燒一般,將大半個天空映照的妖豔異常。竟讓人在刹那間產生了錯覺,好像天邊燃燒的不是晚霞,是那殘忍的鮮血。
從帝都通往喀魯行省的道路是一條平坦的、寬闊的大道,整塊整塊的花崗岩石,通過整齊的鋪墊,再澆築上煉金術師發明的‘液體岩石’,使得這條道路更加的平整和堅固,即使是並排通行數量馬車也毫無問題。這樣的道路在落日帝國中並不多見,因為修建這樣一條道路所需要的財力物力往往都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除了那些異常重要的道路,帝國一般是不會使出這樣的大手筆。而喀魯行省卻恰恰正好處於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位於帝國的東南部,與相鄰的瑪爾塔行省一起構成了防禦神聖同盟的第一條防線。為了防範神聖同盟不可預知的軍事行動,能夠及時快捷的提供各種物資供應、軍隊增援,這就決定了這條平坦而又寬闊的道路存在的意義。
已是秋日的黃昏,在距離道路不遠處的農田裏,一片片金黃色的波浪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搖曳著柔軟的身姿。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種著幾顆高大挺拔的樹木,那原本在其它時節鬱鬱蔥蔥的樹葉此刻都已變作了枯黃,靜靜的飄落在地上。
這時,一輛馬車正在從不遠處的道路上慢慢駛來。
這是一輛老舊的貴族馬車,前方正在邁開蹄子的馬匹慢悠悠的拉著車,如同有氣無力一般,那全身的鬃毛稀稀疏疏,每一次的前行都使得身體深深的凹陷下去,露出那明顯的骨架。雖然這曾經是一輛貴族馬車,但在無情歲月的侵蝕下,早已經變得破舊。掉了顏色的木質車廂,泛著灰白色的布窗簾,以及那四周原本掛著精美裝飾而現在變的空蕩蕩的掛鉤,無一不顯示出了馬車主人如今的落魄。
坐在車前,駕駛著馬車的是一個五旬老人,穿著粗糙的布衣,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皺紋,兩隻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不時的看向身後的車廂,透露出一股擔憂的神色。
馬車原本走的就很慢,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透過灰白色的窗簾從車廂內傳了出來,“管家,先停下車來透透氣再走。”
駕車的老人聞聲急忙勒住了馬匹,讓車停了下來。一隻蒼白枯萎的手顫巍巍的從車廂內伸了出來,撩起了那灰白色的車簾,緊接著一個白色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從車廂內走了出來。“老爺,您慢點!”管家趕緊上前攙扶著老人下了車。
老人的步伐有些蹣跚,臉上的神情更是憔悴異常,整個人透露出一股死氣,年過五旬的年紀,使得他就像風中的燭火,顫顫巍巍隨時都有熄滅的跡象。
“老爺,少爺的事情雖然對您打擊很大,但是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管家看著老人那寂寥悲傷的神情,心中也同樣的難過無比。不由的想起一個月前的老人還是神采飛揚,可是在收到那令人扼腕的消息之後,整個人在一夜間就變得蒼老無比,再也不複往日的神采。
老人抬起頭,靜靜的望著遠處天邊的落日,心中不由的泛起悲哀,寂寥的說道,“不用擔心,我本就是一個日暮之人,如今又失去了兒子,生與死對於我來說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
管家聽了老人的話後,不禁沉默了下來,他深深的感覺到了老人身上那種絕望的氣息,那是一種對人生感到無奈、對生存不抱希望的氣息。他明白,那件事對於老人的打擊是多麼的沉重,但當消息傳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出現今天這個結局。他在老人身邊當了幾十年的管家,對老人有很深的感情,對於老人的心中的悲傷,他感同身受。
“還有多久才能到龍骨鎮?”老人看了看沉默的管家,開口問道。對於這個跟隨了自己幾十年,始終兢兢業業的人,他有著很深的感情,就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然而他不想,也不願讓其它人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龍骨鎮位於帝國東南部的喀魯行省,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最少還要十幾天才能到達。”管家緩緩地回答著老人的問題,他在出發之前便已經查看過地圖,詳細的了解了關於龍骨鎮以及喀魯行省一切的相關信息。
“十幾天嗎?”老人淡淡的呢喃著,突然,他轉頭望著東南方向,眼中流露出決然的神色,重重的說道,“不行,這太慢了,要加快速度,盡快趕回龍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