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跟隨在歸靡的身後,一直走出了很遠的距離。
發現她緊追不放,歸靡加快了腳步,一心地想要把她撇掉。落雁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越是不想理會,她越是希望跟他解釋清楚。提著裙子的手太累,她一下子踩在了自己垂下來的裙擺上,整個人幾乎就撲跌在地。
她踉蹌了幾步,扶著牆身才穩住了身體。
“歸靡——”
她帶著傷心和委屈開口,聲音裏麵的哭音已經越來越濃,他連道歉的機會也不肯給她,難道她就有這麼不值得原諒嗎?走在前麵的歸靡總算是放慢了腳步,落雁的心頭湧進了希望,她繼續跟隨了上去,一直跟著他回到了落腳的破廟。
廢棄了許久的地方,到處是一片雜亂肮髒。
落雁踩著滿地的枯枝進門,這樣四麵通風的地方,怎麼能夠住人?歸靡離開了楊府,為什麼不回村子裏?隨著一兩聲“汪汪”的狗吠,歸靡的大黃狗向著她撲了過來。雖然事隔多日不見,但它仍然記得她的氣味,搖著尾巴地圍在她的膝下打轉。
“狗狗,乖。”
落雁伸手去撫過它的皮毛,高興的是它沒有跟她生疏起來。
歸靡短促地喝斥了一聲。
大黃狗垂著耳朵低鳴了兩聲,不情不願地離開落雁,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落雁抬起了頭看著歸靡,她在竹林裏麵聽到過他出聲喝斥,曾經懷疑過他並不是真正的啞巴,這一次她聽得非常清楚明白,他並非完全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隻是嗓音沙啞低沉連綴不成話語。
或許他並不是天生的啞巴。
歸靡不再理會她,把早上剩餘的米粥架到爐子上,生起了火燒熱。
熊熊的火光映照著他黝黑的臉膛,落雁被冷落在旁邊十分的無趣。她輕聲在開口問:“歸靡,你還會不會回村裏去?”
歸靡抬起了頭,黑眸沉沉地看著她。
落雁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竹林裏麵的木屋雖然簡陋,但好歹是他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不管怎樣都比這間到處是窟窿的破廟強。如果不是她的緣故,他不會離開村子來到城裏,他留在這裏不願意回去,原因也一定是與她有關。“回去好不好?這城裏比不上我們自己的家,我已經繡完郡主大婚當日要用的錦帳,或許再過幾天就會回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是歸靡的心頭,卻像是有颶風卷起。
這算作是什麼意思?他那麼明顯地表現出喜歡她,而她此刻卻在遊說他跟她一起回去。她是不是已經與那個曾經淺吻過她,像是修竹一樣挺撥的男子分開,所以才會回過頭來找他?他猛然地摔下手中的木柴,站起身來向著落雁逼近了過去。
“歸靡——”
火光映紅了歸靡的雙眸,他此刻像是挾著毀滅的氣息。落雁心慌意亂地睜大著眼睛,他的這個樣子讓她感到害怕。歸靡捉住了她的手臂,而她的身體被順勢地按壓到了牆身上麵。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如此的強壯和強勢,隻要一個動作就可以禁錮住她全身。
她聞到了他身上汗水的氣息。